第 19 章

金乌西坠,归鸦绕树。帐篷外响起吆喝声,帐内静谧如斯。掌珠扭扭被桎梏的腰身,慌道:“殿下不是说,对我没兴趣吗?”

巴掌大的脸蛋未施粉黛,一双杏仁眼含了秋水,樱桃小嘴一开一翕,十五的年岁,已出落得妩媚诱人。这般容姿的女子若是会些手腕,只怕会成为惑人的妖精。

萧砚夕勾着她的腰,将她提起几分,玉石革带和粗布衣带紧紧贴合,“孤说对你感兴趣了?”

掌珠双脚不着地,收紧小腹,不敢深呼吸,唇齿溢出薄薄呼气,“那殿下为何苦苦相逼?”

不情愿写在脸上,任谁都看得出来,偏偏是不屑强人所难的太子爷看不出来。

萧砚夕拎着她走出屏风。可能是嫌她个子矮,说话要低头,于是将她放在小叶紫檀圆桌上,上下打量她,目光大喇喇落在她的雪峰上,“你哪里值得孤苦苦相逼?”

“殿下没有?”

“没有。”

掌珠双臂环胸,气得嘴皮直抖,跟他,根本讲不通道理。

小姑娘一动怒就不正面瞅人,视线斜向帐口,小嘴嘟起,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萧砚夕掐住她下巴,扳向自己,“谁给你的胆子,敢无视孤,可知是要砍头的?”

掌珠心里道了声“暴君”,杏眼泛起水光,既委屈又无奈,“要怎样,殿下才能忘了那天的事?”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风流客,而他被白嫖了一样,在求她付出代价。

萧砚夕哂笑,“简单,刚刚说过了,做孤的女人。”

“殿下有那么多女人,为何还要为难我?”

“呵。”萧砚夕加重了手劲儿,“你倒说说,孤有多少女人?”

东宫除了凌霜和一个老尚宫,再无其他女子,她倒好,上来就凭空捏造。

掌珠哪里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但小时候就听父辈说,贫民养不起妾氏,富贵公子的后院却百花争艳,妻妾成群,更何况是皇子。

听不到她的回答,萧砚夕用双指掐了一下她的唇瓣。

掌珠激灵一下,用手背蹭了一下唇,像多嫌弃似的。萧砚夕想把她丢进林子里喂老虎,他拍拍她的脸蛋,“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再说。”

言罢,丢开她,去往屏风后面沐浴,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入耳畔,随即,传来水花声,掌珠跳下圆桌,捂着耳朵往外走。

“你走一个试试?”

屏风后传来男人凉凉的声音。

掌珠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心一横,撩开帘子走了出去,世人都说太子殿下年少有为、明察秋毫,可背地里的行径,实在令她无法恭维。

皓月当空,秋意寒。禁军侍卫围坐篝火前,炙烤全羊,香味飘拂。有侍卫喊住掌珠,“小兄弟,过来吃点。”

掌珠摇摇头,越过热闹的人群,独自走在萋萋草地,思绪缥缈。

她知自己长了一副好皮囊,用孙寡妇的话说“天生狐媚相,勾魂摄魄”,萧砚夕缠上她,定是因为相貌,但朝夕相处,再美的皮囊,都会被厌腻。人若没点本事,在森森皇宫,如何立足?

皇宫之于她,太过遥远。她也不想往后余生在宫中度日,和一群娇花争夺宠爱。何况,萧砚夕怎会给她丁点宠爱?

她虽涉世未深,人单纯,但并不傻,跟了萧砚夕,不会被亏待,但也不会被善待。萧砚夕能给予她的,除了锦衣玉食,再无其他。

而她,若是答应了他,也并非因那锦衣玉食,她想要的,是梦里的崽崽。

*

不远处,凌霜打马而来,瞧见草地上有个孤零零的身影,略一眨眸,勒住马匹。

侍卫上前接过马鞭,恭敬地问:“凌大人怎么来了?”

凌霜瞧着女扮男装的掌珠,讷讷问道:“那是谁家的仆人?”

“是宋少卿的书童。”

凌霜没多留意,问了萧砚夕的大帐,径自走了过去,却被门侍挡在门外,“凌大人,殿下在沐浴,不准他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