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交手(第2/3页)

说着将余茶饮尽,双手置于盘中,说道:“多谢大人赐饮。”

礼数倒是做的周全,就是不知道这层皮能披多久。沈宓望着盘中那仍有氤氲升起的杯子,唇角的笑意未减,也没曾说什么,顺水将壶里的茶化了一化,而后斟出来几杯,命葛舟亲手递于阁老们面前。

魏国公得了茶,尝了一口,只觉入口之后如琼浆浓稠,入喉之后又有浅香回绕,不觉也往沈宓多看了两眼。

眼前的沈宓青衣锦衫,头上拿玉簪簪住发髻,腰间与簪同色的一枚玉珮,衬着衣衫的底色,清清爽爽简简单单,犹如竹林闲鹤,身为名流雅士的风骨气质便全显现了出来。

且他全程雍容浅笑,若不是韩稷跟他说过早两天被他撞破了他与沈雁见面被撞破的那事,以至于他心里有了底,否则竟是全然也看不出来他对韩稷有什么不同,也就更不会留意到刚刚生于无形又消于无形的这场过招了。

他将茶杯放下,微笑与沈宓道:“久闻子砚兄洒脱风流,今日接触之下,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子砚兄生庚是哪年?”

沈宓回应:“在国公爷面前不敢称兄,在下是辛未年七月的。”

“辛未年七月?”魏国公笑道:“我是甲子年冬月。我很景仰沈家数代的风骨,也很期盼能与沈兄能找个机会坐下叙叙,你我既然相差不了几岁,当着沈御史和阁老们在,沈兄若不见外,往后你我便兄弟相称如何?”

韩稷心里美滋滋地。

果然他选择让魏国公替他张罗婚事是对的,对付沈宓这样的人精,就得魏国公这样的滑头。这要是认了兄弟,沈宓还能不把他当晚辈?当了晚辈,那就好说话了,行事也有规矩可依了,回头要孝敬点什么讨他欢心,也容易了。

“汶定是武,子砚乃文,你们二人可都是朝中的顶梁柱,若是能相互通好,那可是桩美谈啊!”许阁老抚着胡须笑道,姜还是老的辣,他虽不知道与沈家并没有什么瓜葛的魏国公父子怎么今儿齐齐上沈家来道贺,但魏国公明显在向沈宓表达亲近之意,他又岂能看不出来?

这沈韩两家都是靠谱的人家,他们俩通好往大了说于朝堂社稷也有利,往小了说他们这圈子又更多道人脉,总归是好的。

顾至诚从旁听了却连忙摆手:“这怎么能行?子砚与我同辈,恪叔与我则相差了一辈,这要是你们俩兄弟相称,岂不乱了辈分?”

“至诚多虑了!”诸阁老扬眉道:“你称你的叔侄,他们称他们的兄弟,哪里乱得了什么辈分?朝中这么多新臣老臣,要真照这规矩来,岂不是扯不清了?”

顾至诚哑口无言。

诸阁老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可他怎么就是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他觑觑魏国公又觑觑韩稷,再觑觑沈宓又觑觑诸阁老,愈发觉得他们这派和谐之下隐藏着什么秘密。

顾颂也从旁觑着韩家父子,眉头微微地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宓本是要出言拒绝的,可听得诸阁老这一表态,倒是又不好说什么了,再拒绝便是连诸阁老的面子也不给。

不过他对韩家父子此来的动机却开始感到疑惑,首先沈韩两家并没有什么密切往来,就是平时办事也是遣人送贺仪而已,韩家即便是有与沈家交好之意,也不至于他们父子俩都亲自到场。

而韩稷那日被抓包,知趣的本该销声匿迹不在他面前出现,可他今日竟又还把姿态放低到尘埃里敬着他,就连魏国公本身都也纡尊降贵地跟他称兄道弟,诡异的是还有诸葛老也在帮着他们说话!他若再嗅不出点异样的味道,未免也太迟钝了。

可他们这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心存了警惕,也就笑笑,望着沈观裕。

沈观裕也嗅出了一点异常,他虽然不知道沈宓给韩稷的那茶涩到什么地步,但韩稷既然那样斟酌再三地回答,而且事后沈宓又的确将茶化开重泡了一泡才递至他们面前,更而且后来随手泡出来的茶色增之一分嫌浓,减之一分嫌淡,可见他们俩这来去之间是存着些什么猫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