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传言(第2/3页)

不过低头走了几步她又忽然停下步来——既然辛乙的医术那么高超,那么为什么韩老夫人还要带着他去庄子里求医?若说劳累过度,据沈宓当时所转述,在贡院里巡场时九日九夜不曾离场,他也是兵不卸甲这么扛下来的,算起来比围场护驾可任务重多了,他为什么没有病倒?

她忽然就对丫鬟们听来的话有了疑惑。

她走到房门下,招来福娘:“去顾家打听一下,看韩稷这些日子有没有去衙门当差?顺便再打听一下,他去了哪儿?身体状况如何?你问的时候机灵些,别让人看出不妥来。”

福娘想了想,点点头,转身去了。

沈雁对着栏下一盆秋兰凝了回神,才又进屋去。

这里胭脂刚让婆子们把点好的薰笼抬进房,福娘就回来了。

禀道:“回姑娘的话,韩将军已经有十来日没去朝上了,据说是魏国公夫人托太后娘娘跟陛下告的假,韩将军从围场回来便病倒了,顾家的人没说是什么病,看着是还想瞒着咱们。不过奴婢却打听到,韩将军与韩老夫人同去了郊外他们的禄田上。”

竟然还是魏国公夫人去托太后跟皇帝告的假,这么说来,传言竟是无误?

沈雁揪起了眉心,想想他在围场时的精神抖擞,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是又说不上什么来。

鄂氏听着丫鬟们传进来的消息,扬唇让她们下了去,自己走到偏厅,透过半开的长窗去看院子里的韩耘在护卫的指点下练拳。

宁嬷嬷微笑走到她身后道:“如今京师许多人都已经知道大爷身子羸弱不堪,乃是只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因着他胎毒乃是公认的事实,于是就连几家国公府都对此默认不辩,这下莫说沈家,就是寻常三四品的官宦之家恐怕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个寿命不知还有几许的人了。”

鄂氏也未回头,目光仍望着院中的韩耘,唇角有抹看不出意味的笑,像是高兴又像是苦涩。

宁嬷嬷等了片刻不见她回话,遂又接着道:“奴婢已经确定消息已经落入沈宓耳中,太太可以放心了。”

鄂氏身姿仍然未动,好半日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韩家的庄子这边,韩稷半蹲在禄田边缘看鸭子们划水,陶行贺群恭立在他身后,保持着躬身回话的姿势已不知有多久。

韩稷也没有动。直到水面上两只半大的麻花鸭嘎嘎地拨开一道水痕驶向了远方,他才缓缓地站起来,说道:“所以,她把我支开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病入膏盲的谣言散播出去,然后使得意图包括沈家在内的京师各大权贵之家绝了与我结亲的念头?”

陶行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头垂得更低了点儿。

韩稷沿着芳草萋萋的田堪走了两步,眯眼望了远处绵延的山峦半晌,忽然回过头来,又以平而缓的语气说道:“等到再过半个月我回到城里,这些议论声早已淡了下去,即便是我捕捉到了蛛丝蚂迹,她也大可以说是外人胡乱猜测所致。”

陶行贺群更加沉默了些。但是他们的拳头却握得铁紧。

韩稷眯眼望着地下吐了口气,正要往回走,田地那头忽然传来了一阵争执。

众人皆抬眼望去,只听依稀是韩家的佃户与隔壁人家的佃户争渠水吵了起来。

陶行见韩稷眼神忽闪,生怕他迁怒佃户们,连忙道:“老太太想必午睡起来了,她素日最疼公子,公子不如回去寻老太太讨个主意?”

韩稷负手望着远处,却问道:“隔璧那里我记得原先是詹事府詹事冯永的庄子,如今换成谁的了?”冯永原先是废太子的近臣,太子被废之后冯永被斩,其兄弟三个都被削了官,冯家老夫人遂作主在前年变卖田庄搬出了京师。

贺群眼疾手快,抓了个佃农来问,佃农因为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敢跟魏国公府的庄子争水,遂忿然告状道:“回爷的话,那边计家庄如今落在东平伯府手上,跟小的们争水的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