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诱饵?(第2/3页)

沈观裕微笑:“只可惜下官未能修得家族精髓,如今也沦为俗人一个。”

文人间大多都这般相互吹捧,诸志飞倒也不十分在意。他与沈观裕之间其实也有几分微妙,沈观裕是前朝首辅,而他是当朝首辅,沈观裕在前朝一手遮天的时候,他不过是隐居山野名不见经传的居士,而如今世事变幻,曾经的隐士变成了权倾朝野的首辅,而当年的权臣又成了他治下的下官。

纵然明面上没有言论入耳,可朝中却的确不时有人将他二人相提并论。沈观裕有才有背景,在前朝也曾做过些实事,有时候他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样与这个人结交为好,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而说到压力大到令他忌惮于他,又不至于。

他欣赏他,但又不认为自己输于他,他相信沈观裕也是同样的心情,但他们的身份又都摆在那里,所以他们即使有着不服气,各自也都还是保持着风度,有礼而克制的交往,公正而客观的态度,越是位高权重的对比,风度越是重要。

何况,满朝之中能够称作他对手的人也并不多。

诸志飞呷了口茶,沈观裕这里重新又开了口,说道:“听闻阁老早几日得了副好棋?”

说到这个,诸志飞遂笑道:“你的消息灵通!前儿我犯了棋瘾,我女婿便送了我一副沉香木雕成的棋子,颗颗圆润细致。虽然用来下棋稍觉矫情,但那雕工确是极佳。哎,我记得你也是个棋道好手,趁着如今公事不忙,要不今儿夜里上我府里弈两局去?”

沈观裕含笑:“不瞒阁老说,我今儿还真是冲着您这副宝棋而来!”

诸志飞哈哈笑道:“你是个爽快人!既这么着,那今儿夜里,老夫便恭候大驾!”

沈观裕笑应:“敢不从命?”

于英走后,宋寰在公事房竟是再也坐不安稳。

一颗心如同万马奔腾,面前摆着的奏折则像是长了翅膀在飘,总也入不了他的眼,不管如何集中精神,于英那番话也始终在耳边环绕,勉强分了几本折子,实在已支持不下去,遂前去司正大人处告了假,先行回府。

回府也并不见得就能安定下来,反而因为环境没了约束,思绪更是如同脱僵的野马般肆意奔腾。一会儿是当年老爷子受宠时的风光荣耀,一会儿是自打分家后自己在朝堂上的吃力,一会儿是替楚王办成这事后等待他的升官晋职,一会儿又是皇帝施与楚王的各种恩典。

这一样样就像一条条藤,在缠着他的四肢不停地摆荡。

于英若不来这一趟,他反倒只是气怒而已,可如今他找上了他,这就表明他还有机会将沈宓踩在脚底下——沈宓不是自诩清贵名流,不肯沾染这些事吗?

他可没想做什么清流,他只是想保住这身富贵和恩宠而已,假若他答应了于英,那么有皇后在后撑腰,他升官是迟早的事,因为皇后必然也希望她的人占据更要的位置,只要他升了官,要拿捏沈宓,岂不多了许多机会么?

升官是令他动心的理由之一,踩压沈宓则是之二,虽然他还有个做高官的父亲,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宋家也还有个从二品的巡抚,论起来也并不少多少。

可是,他真的又有信心敌得住楚王在背后伸手吗?

倘若他纯粹只是依附皇后,倒也罢了,偏他是要以坏他好事这样的形式投靠皇后,这就等于是伤到了他的逆鳞,作为一个对储位虎视眈眈的皇子,他有可能会不把他这种行为当回事吗?

他这一纠结,便就直到傍晚也未曾纠结个结果出来。

眼见得天边积了沉厚乌云,似是要下雨,遂又负手出了门。

宋萍在正房门口迎了他:“父亲为何愁眉不展。”

他没听见,径直进了门。

宋萍望着宋夫人,平日里宋寰也不见得进正房吃晚饭,今儿进来了,自是连忙迎上,说道:“老爷在想什么呢?萍姐儿问你话你也不曾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