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瞎传?(第2/3页)

鄂氏想了想,便不说什么了。

这里喝了碗参汤,又吃了道点心,外头就听见有爽脆的稚音隐隐传来。

鄂氏唇角浮起浅笑,走到门槛边,便见着月洞门那头肉团儿一样的韩耘扭着小身子往这边冲来,而韩稷随在他后头,昂扬挺拔,意气风发。

目光落到他那副与韩耘全然不同的面孔上,她微笑着的眉眼忽而染上层秋霜,就好像这六月天里突来的一阵暴雨,使得清夜悄悄变得幽寒。直到韩耘如风卷云一般到了跟前,这股幽寒才又逐渐褪去,变成如先前一般的和煦来。

“母亲,大哥给我买了这个!”韩耘举起手上一枝精巧的弹弓,跟她显摆,圆润的脸庞上尽是被宠的骄傲。“大哥还带我去吃了莲香楼的鹅肝和胭脂鱼!”

“是么?那你这几日的马步不是白扎了?”鄂氏斜睨着儿子,似笑非笑。

韩耘显然没想到这层,当下哑然地回过头,望着已然走过来的韩稷。

韩稷从身后辛乙的手上接过只丝绒布缝制的长形锦袋,递给鄂氏道:“路过六安胡同,去逛了逛,看中这把骨扇,特地孝敬母亲。”说着把扇子抽出来,抖开递给她,却是把有着极精细雕花的东瀛折扇。

鄂氏接过来把玩了片刻,递给秋菊,一面搭着韩稷的手往屋里走,一面说道:“这么大的太阳,也不知道你们跑出去做甚?一个是打小就身子不利索的,一个是胖到坐着不动都能汗流不止的,万一中了暑气,回头就折腾得人不安生了。”

韩稷笑道:“这点太阳不妨事,我带了有仁丹。”他拍拍荷包。

鄂氏一面吃茶,一面轻瞪了他一眼,才算是放过。

放了茶碗,她又正色道:“我方才听丫头们说,外头如今尽是西北的传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兵部和你父亲也都没消息过来?”

韩稷漫不经心地戳着韩耘肩窝上的肉,说道:“外头都是瞎传,母亲不必在意。”

“瞎传?”鄂氏没好气,“都传到我这儿来了,还是瞎传?你老实告诉我,你父亲是不是有信给你?”

韩耘被戳得痒起来,停住偷吃盘子里的麻糖,缩起颈根儿。

韩稷一手撑着额,一手又去戳他的颈窝,隔了小片刻,才漫不经心说道:“前些日子是来了信,不过说的都是中军营的事,没提到家里,我就没给母亲呈过来了。”说罢又去戳韩耘肥腰上的肉圈儿,十分好玩的样子。

“别戳我了!”

韩耘被戳得痒痒极了,终于不耐烦,叉腰吼道:“想戳你就自己长肉去!”

鄂氏将聒噪的他捞到身侧,皱眉望着韩稷:“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纵使说的是公事,可这后宅里还有个老太太,你父亲来了信,好歹也告诉咱们一声儿,省得老人家惦记。回头你赶紧去后院里请个安,跟她报声平安。”

说完放开韩耘,又倒提着扇柄敲了下韩稷脑门,说道:“这要让你父亲知道,能没顿好罚才怪!”

韩稷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是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听到这里,那半垂的目光却是忽然微黯了起来。他坐直身,抬眼看了看鄂氏,目光落到她一脸的凝重上,语气也不觉乖顺下来:“是儿子的错,下回不敢了。”

鄂氏望着他,轻嗔道:“快去吧,耘哥儿也把你的弹弓给老太太瞧瞧。”

韩耘不乐意:“大哥他老戳我的肉肉!”

鄂氏无语地:“你别偷吃糖不就行了?”

兄弟俩终于前后脚出了门。

鄂氏直到目送着他们出了院门,才又缓缓收回目光,抬眼望着秋菊:“宁嬷嬷呢?”

宁嬷嬷是个五旬出头的妇人,略瘦的身材,法令纹略深,嘴角微微上翘,但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纹路仍有些明显。但她衣着是素净的,浑身上下只有腕上套着两只翠玉镯子,髻上插着几根银簪,行动很轻缓,眼神也温和,于是倒使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