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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到这里,朱怀镜跑去将客厅通往儿子房间的门关了,说:“只有这么大的工程,能赚这么多,不错了。你先做做这些小工程,学学经验。”

瞿林忙说:“是的是的。姐夫事事为我着想,我知道。我能在这里做些事,全是姐夫关照。这是五万块钱,姐姐姐夫拿着吧。”

尽管瞿林说话注意绕了弯子,但还是说得太直露了,朱怀镜听着太刺耳了,说:“瞿林,你这样就太见外了。我早就说过,我和你姐姐帮你,并不是图你给什么好处。都是一家人嘛。”

香妹也说:“一家人,不要这样。”

瞿林说:“我就是想着是一家人,就不分你我了。我能赚一点,就让姐姐姐夫也分享一点。我知道姐夫做人太正派,没有其他收入。这钱不多,放在那里,有事也可以应急。”

朱怀镜说:“你硬是霸蛮,就给你姐姐吧。她总是说我这里应酬,那里应酬,钱只有出的没有进的。”

瞿林硬是把钱塞进香妹手里,然后说:“我知道你们平时开支也大。姐夫有些应酬也是为了我。再说,我来荆都这么久,在这政府大院里见的听的也多了。正是俗话说的,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现在就靠玩得活……”

朱怀镜见瞿林越说越放肆,面呈得意之色,似乎有些教导别人的意思了,就打断了他的话。但毕竟刚收过别人的钱,语气还是很客气:“你知道这些道理就好。我同你说过,今后毕竟是要靠你自己去闯的。你要学会同别人沟通感情,交朋友。平时说说话,谈谈心的朋友当然可以君子之交淡如水,但生意上的朋友,还是要讲究个礼尚往来。”这样,说话的气氛很自然地就成了朱怀镜教导瞿林了。当然是很客气的。今天朱怀镜同瞿林说了很多话,还同他拉了家常,交代他赚了钱,要好好孝敬老人。朱怀镜越说越像一位很关切很仁爱的兄长了。瞿林也有些感动了,因为这位当着大官的表姐夫从来没有对他这么亲热过。香妹当然也很高兴。她觉得马上就把钱送进去藏起来不太好,摆在明处又碍眼,突然来个客人看着也不妥,就把一叠票子放在屁股后面坐着。朱怀镜同瞿林说话时,暗自算了账,香妹手里存折上已有二十一万块钱,加上今天这五万就是二十六万了。这还不算他手头的私房钱。朱怀镜不免有些得意了,暗自琢磨着一种有钱人的感觉。香妹一直是个幸福感很强的女人,能干的丈夫,聪明的儿子,一天天优裕起来的生活,这一切都让她感觉着自己做女人的成功。也许是因为屁股下面那叠票子有着奇特的功效吧,香妹今晚的脸色特别红润,朱怀镜心里升腾起了那种久违了的冲动。可是瞿林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朱怀镜便问起网球场工程的情况。瞿林说工程差不多了,只等着同黄达洪结账了。朱怀镜私下担心袁小奇的事说不定哪天就露了馅了,想问问网球场的工程款是否全部到位了。可他才收了人家的票子,不便提及同票子有关的话,就有意避开,只用兄长的口吻说:“做事要善始善终,来不得半点马虎。特别是快完工了,更是大意不得。质量上不要留纰漏,免得让人抓了把柄。这个这个……好好干吧,把这事真正当成一份事业来干,会有出息的。”朱怀镜这话的韵味就像领导作报告的结束语,瞿林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朱怀镜也站起来,说:“不再坐一会儿?”瞿林说:“不早了,姐姐姐夫休息吧。”朱怀镜便说:“好吧,好好干。”瞿林本不该多说什么了,最多点点头就行了,可他在开门时却支吾着说:“那个……这个……网球场……结了账结了账再说……”朱怀镜万万没想到瞿林会这么蠢,情急之中竟乱了方寸,说:“不……不……这个……好吧,好吧,休息吧。”他点着头,手却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