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议立太子(第4/5页)

将造谣之辈很是唾弃了一番后,胤俄红着眼眶扑进康熙怀里:“皇阿玛,儿子……”

“呜呜呜,儿子真做梦都盼着其其格好好的,甚病重不治都是噩梦一场。可那狠心的婆娘,她就是走了,走了啊!撇下儿子跟弘暄、宝儿一个人走了。”

“临了临了都舍不下弘暄、放不下宝儿。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唯恐儿子续弦亏待了俩孩子。却一句话,一个字儿都没说舍不得儿子啊……”

被二十大几、三十来的儿子熊抱,扑在怀里失声痛哭什么的。

康熙也是万分震惊了。

刚要把人推开,儿子那滚烫的泪就掉在了他手上。那肝肠寸断恨不得跟福晋同去,却得为了儿女爹娘强忍着,等闲连点儿悲声都不敢放的话语让康熙不由心酸,想起元后薨逝时自己那悲痛欲绝的心情。

都失去,曾失去过爱妻的父子俩各自心伤,重换了衣裳后便命人上了几道素菜、两坛素酒。

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至半酣时,话匣子彻底打开。

胤俄说他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也没甚大志向。只想混个亲王干干,过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服日子。仰仗着皇阿玛慈爱,早早达成目标。还当以后数不尽的好日子,结果……

胤俄哭成泪人,结果谁想着,好端端的福晋硬能先走一步呢?

康熙亲手给哭到涕泪横流的儿子递帕子:“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胤俄嚎得更大声:“可儿子现在到了啊皇阿玛,我这心跟针扎了似的可疼可疼;又好像掏干净了一样,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好难受,好难受,一种皇阿玛您想都想不到的难受……”

“想不到?”康熙撇嘴:“顺治十四年,董鄂氏生荣亲王。你皇玛法欢喜至极,为此祭告天地、大赦天下。称其为朕之第一子也,朕与二哥福全、弟弟常宁等,个个心冷如冰。”

“八岁丧父,十岁丧母,一次次丧子之痛。三藩叛乱,烽烟四起的节骨眼上连丧了两位皇后……”

“哪一次不如油煎,似火烧呢?”

“便此次狠心费了胤礽,朕也是含泪写下的诏书!三十余年殚精竭虑,三十余年苦心孤诣。身兼父母职,一点点养大的孩子居然要造朕的反!当时朕的心里真是……”

康熙摇头:“伤心欲绝,万念俱灰不过如此。可朕能倒下么?朕不能!从朕八岁被你皇玛嬷领着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的那天起,就被教导着牢牢记住,自己是皇上,肩头扛着的是整个江山社稷,是万民福祉,是爱新觉罗氏的千秋基业!”

“所有的儿女情长、骨肉亲情等,都得排在祖宗基业后头。朕有责任也必须为大清江山选个合格的继任者……”

“所以说咯!”胤俄醉醺醺撇嘴,亲手又给皇帝老子满上:“当皇帝简直就是人间第一苦差事,但凡有点儿上进心的。就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睡个美人都得反复权衡,吃个饭都不能随心所欲。”

“莫说知己至交了,连父子、夫妻、手足间都得存着些许的防备之心。整天疑神疑鬼,处处小心翼翼。稍不留神就英年早逝了,还累死都不免被后人口诛笔伐。”

难得抒情却被同情了一脸的康熙:……

就不免咬牙切齿地说了番做皇帝的种种好处,问胤俄有没有甚想法。

结果胤俄的大脸就凑了过来:“皇阿玛,您瞅瞅,您细瞅瞅,儿子像那么自讨苦吃的傻蛋儿么?”

酒劲上头,已经醉了个十成十的康熙猛摇头:“不不不,你撒谎,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想当皇帝的?你,你小子嘴上说着不想,心里指不定多惦记!”

同醉得不轻的胤俄双眼圆睁,大呼不可能。言说自打他懂事儿起,就没做过那等傻梦。

闹腾到最后,康熙把真话香都折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