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3/3页)

君怀琅只觉这人有时候幼稚得紧,但同时,心下却难免动容,宛如有温热的水流淌进了心间似的,让他四肢百骸都被一股温柔包裹了。

从来,即便是他父亲,也自幼教导他,男儿为天下民生做事,天经地义,即便牺牲性命都理所应当,如今不过付出些精力心神,自然是不足为提的。

但薛晏却偏偏要替他心疼,还偏不说出口,只闷不出声地做事。

这些,君怀琅统统能看进眼中。

这日入夜,工地上的众人开始着手完成当日收尾的工作,君怀琅独自坐在高出,便有些出神。

他心道,薛晏心悦一人,既是这般温柔细致,前世之时,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书中的薛晏,在如今的他看来,陌生得像是另外一个人,甚至让他有些对不上号。

自从那日,君怀琅发现那张字条起,便有这样的感觉。时间越长,他这种感觉就越清晰、越笃定,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质疑那本书,甚至质疑天命。

君怀琅看着堤坝下的灯火和人群,兀自思索着,虽说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薛晏的模样和言行,却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只要一歇息下来,就忍不住要想他。

想着想着,君怀琅的困意便席卷了上来。即便这几日有薛晏相助,但修堤的工作仍旧是日渐繁重。忙起来时不觉得,但一旦停下来,就会有强烈的疲倦往上涌。

君怀琅的目光有些模糊,渐渐低下头,开始打盹。

半梦半醒之间,他没有察觉到,有一股沉郁而浅淡的檀香,渐渐缭绕在了他的周围。

有人在他身侧坐下,小心地按着他,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君怀琅浑然未觉,只觉骤然踏实安稳,让他沉沉地就要睡过去。

这种安稳,向来只有一个人带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