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接着,他就见薛晏侧目,对旁边的拂衣说:“下不为例。”

气场沉冷,让拂衣一时都忘了这不是自己的主子,诺诺地点头应是。

“走吧。”薛晏说着,把手中的伞倾到了君怀琅的头上。

君怀琅跟着走出了一步,便被薛晏带到了身侧。

风恰是从东边吹来的,薛晏往他旁侧一站,恰好将风全都挡住了。

而顺着风吹的方向,薛晏身上沉冷厚重的气息,恰能飘到他的鼻端。

淡,却沉郁,是股萦绕不散的檀香。

君怀琅抬头,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

冷硬,沉静,眉目间有散不去的威势和戾气。

这气味通常应是佛堂中、供奉在佛祖之前的,如今从薛晏的身上闻到,竟奇迹般地并不违和。

像是神龛中的怒目金刚,又像是受了点化的斗战胜佛。

就在这时,薛晏抬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的身侧拢了一把。

沉郁的檀香将他裹住了。

“小心些,别走到伞外去了。”薛晏说道。

君怀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些出神。

他难得地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

薛晏看着前方的路,眼神没动,淡淡地道:“恰好路过。”

这……从郊外回来的路,君怀琅可是走过许多次的。无论哪一条,都不会恰好路过临江书院吧?

他又看了薛晏一眼,但薛晏却不出声了。

君怀琅只得收回了目光。

走在后头的进宝小声叹了口气。

“怎么啦?”跟在旁边的拂衣小声问道。

进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自家主子还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从后头看去,他的背影有多僵硬。

肩背挺直,如临大敌,尤其那只方才揽了对方一下的手,松开之后,根本没舍得收回,在对方没看见的地方,一直虚环着他。

像是怀中藏了件多么珍贵的宝贝一般。

——

待上了车,车厢和帘幕将窗外哗啦啦的雨隔开,君怀琅耳畔喧嚣的雨声才小了些。

他出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摆。

纵然方才路上再如何小心,却还是弄湿了鞋袜。这会儿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总归有些不舒服。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看见了薛晏的衣摆。

深色的杭绸布料,虽说看不分明,却还是让他瞧见了,对方的衣摆全湿了个透。

他抬头看向薛晏,就见他安静坐在车厢里,侧目看向窗外。

而他的衣袍,从肩膀湿到了胸口,只有挨着自己的那一小半,是干燥的。

君怀琅一愣。

他想起来,这么大的雨,自己身上竟半点都没有淋湿。

薛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侧过头来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君怀琅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碰了碰他湿了的那侧肩膀。

果然,布料冰冷濡湿,紧紧贴在皮肉上。隔着湿漉漉的布料,还能感受到里头坚硬紧实的躯体,蓬勃地散发着热气。

君怀琅忽然像被烫了一下,收回了手。

薛晏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在看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今日来,就是怕君怀琅淋雨的,路上打伞,自然也要将他遮严实。

……况且,方才二人离得那么近,莫说只是下雨,即便天上往下砸刀剑,估计他都感觉不到疼。

“没事。”薛晏收回了目光,只觉方才被碰到的那块皮肉下,脉搏突突地跳。“哪有下雨天不淋雨的。”

君怀琅心道,我就没有淋到。

可他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淡淡嗯了一声,转开了目光,看向窗外。

方才他心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暖意,在安静无声的车厢中,逐渐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早习惯于将身边的人护在身后,也从没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保护的。

他父亲性子冷淡,对儿子的教育也要严厉些。而君怀琅又是长子,无论是他的弟弟妹妹,还是母亲姑母,都是要他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