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页)

君怀琅不由得笑出声:“难怪这般积极,原是馋酒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道:“让流风在前厅稍候,我更衣了便来。”

那小厮领命退了下去。

拂衣便上前来伺候君怀琅洗漱更衣。

这沈流风是金陵知府的独子,不过说起来,也并不是知府的亲生儿子。

金陵城沈知府早年丧妻,之后便没有再娶。沈流风是他已故兄长的独子,便记在了知府名下,被他当亲生儿子抚养,如今年届二十,如今正在金陵城的临江书院读书。

去年,君怀琅与这沈流风相交,也是存了些私心的。当时他们初到金陵,君怀琅有意探查当地的地方官员,但辈分有别,便想着从金陵的世家子弟入手。

却没想到他们二人竟意外投缘,没接触多久,竟真成了朋友。

待君怀琅收拾停当,一路去了巡抚府的前厅时,便远远看见了厅里坐着的人。

那人身量高挑,一派凌风玉树之姿。他坐在厅中的椅上,正百无聊赖地看墙上的字画,见君怀琅来了,他站起身来,哗啦一声打开了扇子,慢条斯理地摇了摇。

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生在了那副棱角分明的脸上,颇有几分纨绔公子的风流相。

初见时,君怀琅见他身着绫罗锦绣,腰悬宝玉,便是连手里的折扇都是数百年前的名家古董,便也只当他是个纨绔公子。

之后才知,他已故的父亲当年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家财万贯,去世后的家当便又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沈知府对他又爱重,吃穿用度从不亏待,故而养得他虽瞧起来风流,实则耿直单纯得很。

“怀琅,你起得可够晚的。”他摇着扇子站起身,笑着开口道。“这般好的天气,不赶着快些出门,没准儿什么时候又要下雨了。”

君怀琅笑着道:“今日天晴,想必不会这么快。”

说着,他抬手引沈流风一同出门。

走到前厅门口,沈流风还不忘抬手,拿扇子指了指前厅墙上的画:“我瞧着这画一般,充当巡抚府的门面也太勉强了些。我那儿有几幅唐寅的真迹,瞧着挺合适,改日就给你送来。”

君怀琅笑着连忙拦住他:“你可别。家父若知我收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拿什么去给知府大人回礼?”

沈流风闻言不服气地嘀咕道:“那能值几个钱,需要回礼?”

君怀琅无奈地笑起来。

他在长安时只听闻江南商贾富贵泼天,称得上一句白玉为堂金作马,而今看来,果然是不假的。

“我也不懂什么书画,送来也是可惜了。”君怀琅含糊过去,同他一并上了马车。

一上车,沈流风便抱怨了起来:“今年是个什么鬼天气?刚开春,便要过梅雨了似的。我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要生霉斑了,却还要日日去读书。”

君怀琅闻言,恰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沈流风读书的地方,正是临江书院。

前世,他为了查清父亲被冤的真相,他入朝之后,想方设法寻来了江南洪灾的卷宗,曾细细研究过。

洪灾开始的时候,正是五月末六月初时。连日降雨,使得河水冲垮堤坝,倒灌进了金陵城中。而冲垮堤坝的位置,恰在金陵的临江书院处。

临江书院乃江南地区极有名的书院,从落成起,已有五百多年历史。京中的官吏,不少是从临江书院出来的,即便当今朝中的国丈江太傅,都是当年临江书院的学生。

而那时,离秋闱也不过两个月。临江书院周边聚集了不少前来求学赶考的江南秀才。那次堤坝决口来势汹汹、猝不及防,当时就淹死了不少书生学子。

想到这,君怀琅问道:“你们书院就在江边,下雨了降水涨潮,不会漫出来吗?”

沈流风闻言,理所应当地道:“江上那么高的堤坝,这点儿小雨,怎么漫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