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况俊(2)(第2/3页)

“笑话!”

齐二放肆大笑,“我们从小练武,会怕那些没个师傅的半吊子?!”

·

明堂前殿操场,白角被禁军侍卫一脚蹬翻在地!

“贱民不是威风嚒?况俊大人在这儿!现在这是怎么了?啊?”

第一个动手的成年侍卫有小山那样壮,一个擒拿就缴了白角手中的兵刃,白角还来不及挣扎,另一个侍卫直接一脚扫在他的胸口上,下个弹指,他便整个人沉重地飞了出去!

围观的人群蝗虫一样猛地后退一大步,他独独跌在黄沙中,匍匐在地,蜷起身子!

“咳咳咳——”

白角不肯吭声,听到况俊这个姓氏,已经猜出这场无妄灾和刚刚的胜利有关了。

况俊家不是寻常高门士族,在东方棘原这片土地上,在高辛氏的江山社稷里,况俊家的地位甚至还超然于如今风头最盛的齐家与司空家。

十五年前,天衍帝一统天下之威势已成,赤炎铁骑列兵于神京城门之下,剑指当时乱世中最后一位轩辕王侯,限令轩辕氏七日内开门受降,免百姓受无辜兵灾人祸。

可轩辕氏不肯投降。

明知敌众我寡,对阵的是神州大地上最强的十万铁骑,仍然号令全城将满城的妇女少年编入军队,以君侯之尊身先士卒,和自己不足两万的战士一起抬筐加固城防……一连六日,深秋的神京外的旷野不断地传来歌声,苍茫夜色下百姓齐声唱着:“云日不可上矣!宗庙不可亡矣!我国泱泱,不可归高辛矣!”

城外的赤炎铁骑闻声相顾无言,沉默着擦亮兜鍪,磨光刀剑,屏息等着天衍帝冲锋的号令和一场可以想见的恶战。

然第七日凌晨,城门洞开,鱼贯而出的却不是执剑披甲的士兵,而是通身缟素的贵族,为首之人手捧二尺余的红色大盘,盘上所呈的赫然是轩辕氏的头颅和天子之宝,行过护城长木栈桥,跪地于两军阵前,伏地山呼:“高辛氏万岁,神京百姓献降!”

这人,也就是后来况俊家的家主,况俊嘉祥。

越三年,况俊嘉祥被封国祀大祭司,位列文武臣工之外,享中西南北四君之厚禄,国家从出征到祭祀,巡狩到祈天,天衍帝无不要听取况俊嘉祥的意见,受其观测星辰的警示……

白角球一样地蜷住四肢,像只无刺的刺猬般,抵御无数朝他踏过来的脚。

周围的声音他已经听不太真切了,那些面容、声音、和深秋的天杂糅成一片,最终都变成别人踢踹在他身上的沉沉殴打声,他抓着手中沙土,抱着脑袋,一句求饶没有,直到他眼前从发黑开始发红……

“血!血!出人命了!别打了——”

不知人群里是谁开始求情的,可是侍卫的拳打脚踢并没有停,人群眼睁睁看着,层层围拢却束手无策,直到听到一声极清极脆的声音划开深秋的天,穿云破云般喝止了他们:“都给孤住手!”

声音之啸厉,仿佛雏鸟之清啼!

众人一悚,不由让开路来,那一班嚣张的侍卫这才知道收敛,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头破血流的白角终于也喘出一口气来,他像是一条抓着半条命的死鱼一般,费力地“哈——”了一声,无力地翻了个个儿,四肢大开,瘫开在地——

“殿下!是殿下!”有旁观人激动地交头接耳起来。

白角这才从满头满身的黄土中,睁开被打肿的眼角,只见湛蓝的天穹里,来人层衣重裾、黑革红衣,凝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疾步而担忧地走向他。

“你还好嚒?还清醒着嚒?”

他俯身问询他,白角一时眼眶发烫,浑身发烫,只有不住地点头。

辛鸾见白角神志还算清明,摆了摆手,立时便有东宫的亲卫将白角扶将起来。

辛鸾这才起身,走到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下马的男子面前,众人只见他小小的身量被笼在绀青色的战马的胸膛轮廓之下,辛鸾扬起头颅,挺直背脊,一字一句喝问,“况俊宗,你做什么把他打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