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下)(第2/2页)

扎尔斯愣了愣,捕捉到他眼里那点促狭的笑意,悬起的心又被自己松了口气放下来。

“别开玩笑了,”扎尔斯无奈地挣脱他的手,这次很顺利地挣开了。他猜对方也许只是想岔开话题,但既然已经看了,他当然要知道结果,“告诉我,你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见他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埃德温只好把自己看到的内容和猜想都告诉了他。

“我觉得,你会怀疑自己有没有真的开那一枪,这一点可能不是他们在心理疏导时引导你去想的。”他说,“恰恰相反,他们不希望你这么想,因为如果你对这一点产生了怀疑,很可能会在进入警察系统后再次回头查当时的细节。比起那样,造假的人当然更希望这件事能就这么过去,你不再回头去想,安安分分地拿到毕业推荐去别的地方就业,其实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扎尔斯还是有点恍惚:“可是当时和我一起假扮记者的,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前辈……我也不记得他有和我同时开枪。事实上,我连自己开枪击中歹徒的过程都记不清了,所以才会产生怀疑。”

“你记不清,是因为有人借心理辅导的名义混淆了你的记忆,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应该叫催眠。”埃德温说,“如果你想用同样的方法找回那份记忆,可以让汉娜帮你联系心理医生。”

“不,”扎尔斯摇摇头,没同意他这个提议,“你刚才说,‘用人类的话说’是叫催眠,那么用你那边的话说,这是什么方法?”

“偶尔会有这么对付不听话的奴隶的人,把他们的记忆抹消、篡改,有时只需要扭转一下通往结局的路标,天平就会倒向他的一侧。被篡改记忆的人很难自己解开这个法术,但再次遇到相似的情形时,因果会将他们导向正确的彼方,和被修改过的过去相悖,所以会在冲突之下想起过去,开始怀疑自己。”

见扎尔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埃德温说:“你现在就是这样,所以我怀疑不止是催眠这么简单。你越是挣扎着想要回忆自己有没有开枪,那段记忆上的封条就越是被你反复涂抹,真相被隐藏在最下方,在重重遮盖下变得越来越模糊。记忆法术可能会产生不可逆的结果,我可以为你解开,但那样就没办法查到是谁在你身上做过手脚了。”

扎尔斯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要解开吗?”埃德温问他。

“当然。”扎尔斯果断地说,“现在就可以吗?来吧。”

既然开了个头,他不会再把问题留到之后解决,既然埃德温有办法,那么他当然不会拒绝。

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他再次闭上了眼,感觉到埃德温用一根线绑在他的手腕上,打了个活结,然后缓缓收束到恰好绑紧却不会勒人的程度,再把绳子系好。随后有什么凉凉的液体随着绳子流到他的手腕上,形成了一个液体做的包围圈,埃德温同样冰凉的手指覆在那根绳子和他的皮肤上,低声念了句什么。

两秒后,数不清的光点从周围漂浮起来,扎尔斯的视野从一片黑暗到被它们彻底点亮,惊讶地睁开了眼。

他身处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浮在空中的光点却把他的周围照得亮如白昼,等到这些光逐渐黯淡下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山坡,坡顶停着一辆小巴,附近楼顶的最佳狙击点上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瞄准镜的反光。

是那件事发生的地方,一切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扎尔斯看见“自己”和一同假扮记者的那位警队前辈一起向校车走去,两人没有什么眼神交流,但眼里都有被恐惧掩盖的警惕,衣服下摆盖住的后腰上有枪套微微凸起的痕迹。

另一个人果然有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