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几个月以来,阿谣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同床异梦,什么叫各怀心思。

正如此时,裴承翊因为她“有孕”的消息喜不自胜地过来抱她,阿谣心里却还盘算着如何快些让皇后知道这个消息。

东宫,甚至静轩阁中有皇后的眼线,阿谣是能大约感觉到的,不过她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并不能具体知道眼线在哪。

但是为今之计,好像如果不指望眼线说给皇后,就只能指望裴承翊自己说给皇后了。

思及此,阿谣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要等。

……

这么一等就是连着两日,许是静轩阁里皇后的眼线实在太不顶用,这许久了也没将消息传过去。又许是皇后实在太过沉得住气,知晓这事也没有半分反应。

阿谣低头看了眼自己扁平的肚子,知道这事拖不起。

思来想去也须得先发制人。

明日就是腊月初一,按照规矩,太子初一十五都要去给皇后问安,阿谣想着若是这个时候她在裴承翊的身上弄出些明显的痕迹来,不仅是对裴承翊来说是大大的不体面,对皇后来说,也是一种赤丨裸丨裸的挑衅。

不过,她现在是“有孕”之身,自然不能冒着危险同太子床笫之欢,是以,阿谣想了个别的法子。

……

这日裴承翊又是一下了朝回了东宫,便直奔静轩阁而来。

他好像格外看重她怀的这一胎,连公文折子都一齐叫人从书房给搬到她这儿来了。

男人还没进门,阿谣就急急跑出去迎,扬手就要搂他的脖颈,口中还娇声说:

“殿下回来了!”

阿谣的手刚刚碰到他的颈项,却是故意脚下不站稳,身子往后一仰,人眼见着就要整个往身后摔去,而右手被特意修剪得尖尖的指甲惯性使然,在裴承翊的脖子上重重划出三道血痕。

清晰可见,隔着这些距离,也闻得见血腥气。

不过面前的男人连半句疼都没来的及喊,像是颈上没有受伤似的,登时只顾着长臂一伸,一把将眼见着就要摔倒的阿谣给捞了回来。

待到按着阿谣的颈项,将她好端端按在怀里之后,还能听见他连连几声劫后余生般的叹息。

良久,裴承翊才扳着阿谣的身子问她:

“可伤着了?”

“没、没有,”

阿谣咬着唇,指指他颈上的三道血痕,

“妾身有罪,弄伤殿下了……”

闻言,裴承翊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颈上的伤处,拿回手的时候,便看见指尖沾着点点血痕。

他摇摇头:

“不妨事,你从前挠的要重得多。”

阿谣怯生生瞧着他。

裴承翊还不忘继续数落人:

“下回不可这样莽撞。”

“喔。”

阿谣闷闷应下。

“方才孤若是没接住你呢?”

他越想越不禁有些后怕,连带着语气都重了一些。

阿谣的声音小的快要听不着:

“阿谣知道哥哥会接住我的……”

似乎是因为她这样信任的语气,裴承翊还有许多责备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屋子里走。

这般架势,引得丫鬟们一阵艳羡。

春喜更是见到太子爷将阿谣放到椅子上,便忙凑过去低声说:

“殿下,奴婢给您捶捶吧。”

言外之意,是刚刚抱阿谣回来累着了。

这一点一滴,阿谣全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几日来,春喜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自她“有孕”以来,总觉得与春喜不似从前般亲近。

裴承翊一贯是个不解风情的,闻言,只是一拂手,淡声拒了:

“不必。”

然后便坐到阿谣身边同她耳语。

分外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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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未央宫仍是灯火通明,一个东宫宫人打扮的女子站在皇后的寝殿中,垂着头向皇后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