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待我狠心,我却无法绝情(第2/3页)

“阵眼。之前我们总以为大妖是幻阵的核心,可如今金猊醒来,而幻阵仍在运行。我们被误导了,这里另有玄机。”

迟宁默然,把五口棺椁一个接一个地打开,这里显然葬着一家五口,年迈的父母和三个孩子。

最后一张画像上是个姑娘,很特殊的,这张画像旁边写有名姓。

“苹儿……”迟宁低声道,“崔苹儿。”

“你在想什么?”顾凌霄走过来问。

定定地看着纸上的“崔苹儿”三字,迟宁像被敲了当头一棒,立在原处。

似乎所有线索串联在了一起,问题的答案在浮出水面。

“孙府,”迟宁道,“镇上居民皆殒命,但我在孙府时见过,喜婆,孙少爷,肉体尚存,那里有幸存者。”

***

孙家府邸依旧红绸高挂,在众多白幡里,这点红显得单薄而诡异。

迟宁和顾凌霄尚未踏进屋中,就听到了凄厉的哭喊。

“儿啊,我的儿子,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就忽然……”

迟宁透过窗子往里看,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伏在床上呼天抢地,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他还挺眼熟。

孙梁,新郎官。

顾凌霄留在外面守着,迟宁进了屋内。

从跪了一排的下人面前走过,迟宁伸手拍了拍妇人的肩膀。

孙夫人转头,两行鲜血自眼眶内流下。

迟宁当即从袖中掏出一张符咒,贴在孙夫人的印堂处。

黄符纸瞬间燃起青烟,化为灰烬。

迟宁问:“你儿子怎么了?”

“生病了,痨病。”

迟宁又问:“今日新娘嫁入府中,你送了她什么?”

孙夫人张了张口,半晌才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的儿,你怎么就……”

是了,她只会来回重复这几句话,机械的,固执的。

像被人束在套子里,做了活棋子。

符咒因无法感知到魂魄而自燃,孙府的人和镇上居民的情况恰好相反,丢了魂魄,躯壳还在。

命是留下了,却成了真真正正的行尸走肉。

迟宁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取出匕首来,抵上孙梁的脖颈。

刀尖即将刺入肉里,屋外忽然狂风大作,木窗被猛然吹开,发出呼啦呼啦的响。

一道鬼魅的影子闪现在身边:“你想干什么。”

迟宁转头去看,见苹儿比第二次见面时更苍白了些,身子像浸了水的薄宣纸,摇摇欲坠。

见苹儿现身,迟宁把匕首撤开些许:“他要死了。”

苹儿的眼睛看向孙梁。

后者寂静无声地躺着,呼吸微弱,唇色发青。

苹儿尖叫一声,黑瞳仁倏地缩小,眼白占据大半个眼球。

团团黑气从她身上散出。

像墨汁滴入水池里,黑气很快弥散开来,除了迟宁,屋内众人尽皆倒地。

动静太大了,顾凌霄站在门口满眼焦急:“师尊。”

“没事,只是聊聊天。”迟宁语气平静,“若阴魂们又来了,还劳烦你挡住他们。”

“他没死,你骗人!”苹儿靠近孙梁,做了个把他搂在怀里的动作,“少爷会好好的呢,成亲,生子,长命百岁。”

迟宁:“曾经或许会吧,但现在金猊兽被放出来,整个阵法开始毁坏,你没有多余的力气维持孙梁的命了。”

苹儿蓦然看向他,还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透出了日暮途穷的苍凉。

“一起死了也好呢,他陪我死。”

迟宁继续说:“崔苹儿,孙梁半死不活是你害的,镇上上千百姓的性命也是你害的。”

崔苹儿笑起来,嘴角不动,喉咙里的声音却越来越急,似要笑得喘不过气来。

最终笑声戛然而止,她像是把酿成毒药的苦衷一吐而尽:“我害他?该是他先害我才对,他向我父亲提亲,说要娶我,明媒正娶。我多开心啊,我当他丫鬟这么多年,喜欢他喜欢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