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第2/4页)

糜荏闻言冷笑。

李道仙说罢这话,正自鸣得意着呢,忽然见糜荏快步走到自己面前。他下意识生出不详的预感,正要怒斥于他,右脸传来一阵大力。

殿中陡然响起“啪”地一声脆响,李道仙在巨力之下“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耳中轰鸣不止,剧痛之下整个人都傻了。

待到耳鸣渐退,李道仙这才听得上方有人用凉飕飕的语气道:“这一个巴掌到底拍不拍得响,想来李道人已有所体会。”

李道仙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被打了?被看着就弱不禁风的糜荏打了?!

口中满是腥甜,他“呕”地吐出一口混合着血液的涎水,里头竟赫然还有一颗发黄的牙齿!

“你、你,你!”李道仙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糜荏,话都没讲完就被气得七窍生烟,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缓过来豁然厥了过去。

殿中旁观的众人:“……”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这出悲剧发生,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直以来,糜荏给众人的印象便是一个温柔有礼、风度翩翩的君子,何时见过他动手打人过?

……等一下。他是没动手打过人,但他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手在大殿中杀过夏恽。

张让等人想到当时殿中茨木的鲜血,登时头皮发麻,一点都不敢再说什么。

一时之间,殿中只余令人窒息的沉默。

刘宏瞧着被气晕在地的李道仙,又看看满面冷漠的糜荏,莫名心虚:“……哎,糜爱卿何必如此生气呢,朕也就只是将你唤来问一问啊……”

糜荏便回首躬身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若是不愿相信微臣,那便拿走微臣这满身荣耀吧!”

他说着,竟果断辞去国师与都尉之位。而后从容取下头顶官帽,脱去国师官服叠好放在一旁,只着一袭洁白里衣。

接着毫不留恋,翩然离去。

这些人嫉妒陷害是真的,但他逐渐功高震主也是真的。他先前就在思考如何在刘宏发难时全身而退,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

张让:……

他看着官帽与官服,双目赤红。他完全想起来了,这分明就是他在被打成邪崇时用过的手段!

好一个糜荏,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

刘宏呆住了,怔怔瞧着糜荏脱下的官服与官帽。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明明是把人叫来责问他在民间声望,怎么没说两句话,他的糜爱卿说辞官就辞官了?

也就没有命人拦下糜荏。

走出殿门之前,糜荏脚步微顿。

他转过身来对刘宏一拜道:“陛下,草民既已辞官,接下来的这一番肺腑之言便绝无私心。您若是愿意相信,那便听一听;若是不愿相信,那便直接无视罢。”

“您身边的这三名妖道居心叵测,所谓的‘灵药’正是五石散,此药或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估量的危害。您且听微臣一言,莫要再吸食五石散了!”

语罢,转身离去。

他很快回到天师监,换上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皇宫。而这个时候刘宏已回过神来,令宫中侍卫全部前来阻拦糜荏,不准他出宫。

糜荏被侍卫团团包围,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拔出离他最近的那名侍卫的佩刀,横在脖子上冷笑一声“谁敢拦我”,便在众人面面相觑中扬长而去。

他径直出了宫门,回到糜府,闭门称病不见任何宫中来人。

气得刘宏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他的糜爱卿向来温柔,今日会将这事做的如此决绝,一定是被他冤枉后伤透了心,彻底自暴自弃了。便将张让与蹇硕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每日都派人前去当说客,要他回宫继续当国师。

他也想过自己亲自出宫去把人接回来,但张让几人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出宫去,哪里还希望他回来?好说歹说地总算劝住了天子,没让他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