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娇纵(第2/5页)

难怪她写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也不知她一个人的时候,想了多少年。

蒋轻棠从前要关绪教自己写百年好合。

“就写百年好合。”她那时拉着关绪的袖子,红着脸哀求。

关绪笑话她:“小不点,你想和谁百年好合?”

然后蒋轻棠就不说话了,羞羞怯怯地低下头去,往她胸口上躲了躲,在关绪怀抱里的契合,严丝合缝,就像专门为关绪定做的一样。

她那么矮,碎发蹭着关绪的颈窝,连当日那丝丝纹纹的痒现在想来,都很真切。

回忆涌上来,关绪手指动了动,牵扯了心脏,疼得抽搐。

她想骂蒋轻棠真是个小傻子,等了那么多年的人,人家早把她忘了,她还在巴巴地等。

万一没等来呢?

万一那一天,关绪没心情去应酬,随便派了个公司里的高层去呢?

万一……

关绪眸光暗了暗,心疼得难忍。

万一蒋轻棠没有等到她,而是被蒋家强行塞给了随便一个什么男人——比如罗家那个瘫痪了的儿子?

蒋轻棠该怎么办?

一朵娇嫩的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夭折在泥泞里。

稍微想一想,关绪胸口压抑得窒息,舌根苦涩。

关绪拼命在深处寻找,终于想起了一点她和蒋轻棠相识的记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年关绪快到二十岁,最嚣张跋扈的时候,整天不归家,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也是为了偷被尚佳慧没收了的跑车钥匙。

那天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就记得好像是和一个小姑娘拍过一张照片,被姑娘的父母强拉着拍的,用的拍立得,照片当场打印出来,还送给了关绪一张。

这照片对当时无法无天的关绪来说一文不值,随手往相册里一夹,抛到九霄云外去,从此压根没这回事。

散在风里的记忆,只有蒋轻棠一个人记得。

关绪盯着蒋轻棠慌张的侧脸瞧,本来就白,这下,更是一点血色也不见。

看着让人心揪。

关绪在心里长叹一声,走到蒋轻棠身边,长臂一捞,手掌覆在她侧颈上,把她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

蒋轻棠鼻头一酸,眨眨眼,滚了一颗泪珠下来。

她的额头抵在关绪腰上,暖暖的,不软,很有韧性,一看就是长期锻炼过的身体,她咬着牙,眼泪打转,差点又流成河了,装作眼睛进了东西,赶紧低头,抬手揉了揉,直到把两只眼揉得红彤彤的,可怜得像个兔子,才把打转的眼泪揉没了,吸了吸鼻子,肩膀跟着抽动。

说过不哭了,就算不能做到百分百,至少也得努力不哭。

简令说过,蒋轻棠自己也要多多地努力,给关绪一点安全感。

蒋轻棠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给关绪安全感,但是一个老是哭鼻子的人,一定不能给任何人安全感。

唯一的那颗眼泪落在关绪衣摆上,贴着皮肤,冷彻心扉。

让关绪心口冻得发抖。

她宁愿蒋轻棠哭。

把她十五年的委屈全哭出来,关绪任她打任她骂,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这样忍着。

可是蒋轻棠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她那样乖,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只知道委屈她自己。

蒋轻棠在关绪怀里靠了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只有小手死攥着关绪的衣襟。

关绪手掌摸着她的颈,温度熨帖,舒服得蒋轻棠浑身通泰,就像冬日的一股暖阳照进了心房,一直瑟缩的心脏沐浴着阳光,舒舒服服地打开了,每一道血管里都化了冻,欢快地奔流起来,连离心脏最远的脚趾都温暖地蜷缩了起来。

关绪站着,手掌从颈到她的肩,捏了下她单薄的肩头,心又一抽,嘴唇一抿,架着蒋轻棠的肩窝,直接把她端了起来,“上楼。”

蒋轻棠怔了怔,看着自己被关绪攥在掌心里的手腕,那块皮肤都要烧起来了,蒋轻棠脸烫,脑袋放空,被关绪带上了楼,带进了房间,锁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