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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人忙活得身上都出汗了。坦率地讲,我已经累得两个腿肚子都发软了,也许我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我一屁股坐在长沙发上,目光环顾着四周,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现在,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我说。

她挨着我坐下来,轻轻地咬着嘴唇,膝盖抬起来垫在下巴底下。

“是的……还不能肯定……必须试试不同的方式。”

“你还想试什么?”我问。

她打了个呵欠,抓住我的手。

“算了,其实我也累坏了。我只是这样说说罢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走到床前。当我把被子掀起来的时候,她拦住了我。

“不行,我不能这样睡……”她说。

“你想说什么呢?”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这张床。确实,有时候她会呈现出一种十分突兀的表情,我确实没有转过弯儿来,她的表情让我感到惊奇。但是我并不担心什么,姑娘们常常会让我感到迷惑,慢慢地我也就习以为常了。我承认不可能完全弄明白她们,我保留自己的意见,然后我不露声色,悄悄地观察她们的举动,没准再过一会儿,她们就能干出一些离谱的事情来:那是一些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目瞪口呆的举动。我发现自己仿佛来到一座坍塌的桥跟前,漫不经心地往空中扔几块石头,然后又转身离去。

当然,她并没有回答我。但是她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

“你到底不能干什么呢?”我问。

“睡在那张床上……我不能睡在那儿!”

“听着,这张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房子里只有一张床。想想看,这简直太可笑了。”

她摇着脑袋,一直向后退到门口。

“不,我不能这样做。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再逼我了……”

当她转身溜走的时候,我乐呵呵地在床边坐下。透过窗子,我看见天上有两三颗星星,天空变得晴朗起来。我走进另外一个房间里,她正在摇动沙发扶手。她停了一会儿,向我笑起来。

“我们必须把这玩意儿打开,”她说,“我敢说,我们会很舒服的。”

我二话没说,一把握住了其中的一个扶手,像撼动一棵李子树那样使劲摇动着,直到把它拿在手里。这张沙发好像已经闲置很多年了。看来她不可能一个人搞定,于是,我走过去给她帮把手。

“去把床单找出来,”我说,“我来弄这个。”

这个扶手给我制造了很多麻烦,我必须借助一根椅子腿儿作杠杆,把它撬起来。我听见贝蒂吱嘎一声把壁橱门打开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做的,我躺在地板上察看沙发底部。我发现有一些很粗的弹簧朝不同的方向支棱着,还有十分锋利的铁片。总之,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东西,这是一种让人感到厌恶的机械装置,因为一不留神它就会把你的手指头切下来。这时,我发现沙发边上有一块很大的踏板。我站起来,在沙发旁边腾出一块地方,双手牢牢地抓住椅子背,使劲用脚去踩踏板。

但是,这些全都无济于事,这玩意儿纹丝不动。我重新再来,猛地跳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量去踩,但是我没办法把这张该死的沙发床打开,各种办法都尝试过了,但还是不行。当贝蒂手里拿着床单走过来的时候,我身上开始冒汗了。

“怎么……没有弄好么……”她说。

“你以为呢……也许这玩意儿从来就没人用过。我必须多花点儿时间,我手边甚至连修理工具都没有,真的……听我说,就一个晚上,我们不会送命的,她又不是得什么传染病死的,你说呢,你觉得怎么样?”

她好像没有听见我说的话,露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用下巴朝厨房一指。

“我记得在厨房的水槽下面看见有个工具箱,”她说,“没错,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