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页)

凡果跟他正相反,话多,有时候也有点任性。平时在学校熟悉的这些人里凡果只跟他最合得来,因为郭一鸣能容他,别人都跟他生过气。迟骋是跟谁都那样,他自己脾气倔,但是跟别人不生气,因为他其实什么都不在意。

凡果在房间里哼哼呀呀地拧巴,上午挨老板说了,老板不给迟骋打电话就只给他打,冲他发火。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凡果从窗台上跳下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陶淮南,凡果“嗨”了声,打招呼:“小哥来啦。”

“我不是小哥,”陶淮南有点无奈地又强调了一次,“你叫我点别的吧。”

“那你不是迟哥弟弟嘛,你又比我大我只能叫小哥,”凡果笑嘻嘻地说,“那要不我叫你南南。”

陶淮南说:“都行,你不叫小哥就行,我听着不得劲。”

“为啥不得劲?”凡果在身后又关上门,重新回窗台上坐着,“你不也这么叫迟哥?”

这么些天了,陶淮南跟他也熟了,这会儿没再编别的,只笑着说:“就是因为我这么叫,所以你每次一这么叫我总觉得在叫他。”

这是迟骋的房间,陶淮南是来找他的。可迟骋不说话,凡果又太能说,导致陶淮南来了之后跟迟骋话没说上一句,倒是跟凡果聊了半天。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是不搭边的废话。

迟骋打斜随意地侧躺在床上,胳膊拄着脑袋,闭着眼。

陶淮南时不时往他那边睨一眼,再转回来接着回答问题。

“你老看迟哥干什么?”凡果说,“你又看不见。”

“哎你这嘴,”郭一鸣说他,“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

陶淮南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

迟骋眼睛睁开看了一眼,陶淮南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问:“小哥你睡着了么?”

“这是真看不着啊,”凡果笑着说,“他睁着眼呢。”

“啊……”陶淮南只能又笑了下,“我以为睡着了。”

陶淮南在他们屋坐了半个下午,迟骋后来真睡着了,郭一鸣也睡着了,只剩下凡果还在活力满满地说话。

陶淮南也陪不下去了,在心里叹了口气,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你要不也睡会儿?”

“你也睡觉?你们白天都能睡着,我白天从来不睡觉。”

陶淮南摸到遥控器,把空调出风口定在上方,不让它来回摆着吹,然后跟凡果说了再见,回了自己房间。

陶淮南想跟迟骋说的话没说成,迟骋从头到尾没出过声,屋里又一直有别人。陶淮南趴在自己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一闭上眼睛就是迟骋那几句话,熟得在心里都能背了,每想一次心脏都攥紧着疼一次。

迟骋一口一个“弟弟”,这词听着亲近,可是在他们俩之间,这是最远的一个词。

他们身上绑着很多很多层关系,“兄弟”反而是最远的一层。他们要是一直以来只是兄弟,那一切都简单多了。

小哥没给他留路,把他所有的遮羞布都撕了,没给他留丁点体面,把他的所有失控、贪婪、欲望都摆在空气中。陶淮南就像一摊挂着腐肉的骨头,被阳光一晒就烧灼着,疼得透不过气。

陶淮南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一遍一遍循环着放一条音频,他想把自己和那声音贴得更近,想……抱他。

迟骋他们订了第二天清早的动车票,要先坐火车到另外一个城市,再倒个车。飞机实在等不起了,雨下个没完,再这么等下去那边的项目真凉了。

陶淮南没再有什么跟迟骋单独相处的机会,网修好了之后他们仨一直在忙,开着视频研究方案,视频那边的人一直在暴躁地发火。

凡果连连说着“明天就回明天就回”。

陶淮南来了几次,在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里面忙成那样,他没有敲门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