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朕很欣慰(第3/4页)

“那他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尽管他很清楚这不是个好差事,很清楚他阿玛被启用并不意味着皇上不计前嫌,可听语气他跟他阿玛想的差不多。那么多年委屈他真是白受了,那么多年的罪他也是白遭了,正所谓功名利禄动人心!”

“他怎就这么糊涂呢。”

“所以我早上没给他好脸色,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他这会儿指不定咋想呢。”

“行,我进去瞧瞧。”

……

大头在南苑呆了一下午,就拿着韩秀峰差人帮他买的新顶子兴高采烈地回了城。

书肆里只剩下张得玉等人,没之前那么热闹,而他又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早搬到了会馆。

在会馆的状元房睡了一觉,天没亮就起身换上黄马褂,骑着马赶到圆明园当值。

打了一架,由乾清门侍卫变成了在御前侍卫上学习行走,离皇上更近,跟同僚们的关系也更不融洽了。谁也没教他做御前侍卫的规矩,就这么让他守在勤政殿门口。

可在他看来在哪儿当值都一个样,都是守门。

结果在殿外从早上值守下午,都没见别的侍卫来跟他换班,就在他又饥又渴,正打算找人问问要值守到啥时候之时,皇上在一群太监的拥簇下过来了。

在书肆当那么多年差,该有的礼数他还是懂一些的,急忙学着韩秀峰接旨时那样跪下恭请圣安。

内廷侍卫根本无需这样,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咸丰既意外又觉得有些好笑,一边示意他起来,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过来,朕有话问你。”

“是,皇上。”大头急忙爬起身,在一帮侍卫和太监们惊诧的眼神中屁颠屁颠跟进大殿。

“冤大头,你的伤没大碍吧?”

大头被问住了,苦着脸问:“皇上,啥叫大碍?”

咸丰顿时皱起眉头,心想怎就让这么个夯货做上御前侍卫的,再想到韩四、文祥,包括已外放回疆戎边的恩俊,在觐见时不止一次说过眼前这夯货只有一身蛮力,实在不堪大用,又觉得身为天子不能跟他计较,干脆问道:“朕是问你的伤有没有事?”

“没事,只是肿了,不摸都不疼,连皮肉伤都算不上!”大头想了想,又下意识摸着脸道:“昨天去南苑找我四哥,我四哥还让任小姐煮了个鸡子儿,帮我敷了敷,说鼻青脸肿的在皇上身边当差,有碍啥子啥子的。”

“有碍观瞻?”

“我四哥好像就是这么说的,皇上,您是咋晓得的?”

咸丰被搞得啼笑皆非,想想又觉得这活宝有点意思,没回答他这个没心没肺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问:“你昨儿个去南苑了?”

“去了,还见着了王河东,见着了荣禄老爷,见着了好多以前一起在河营当差的兄弟。”提起这个,大头真有些激动,又眉飞色舞地说:“皇上,我在河营当差那会儿是千总,有十几个是我做千总时的手下,跟我一起去静海阵前杀过长毛的!我见着他们高兴,他们见着我也高兴,要不是我四哥管得严,他们一定会请我吃酒。”

咸丰不动声色地问:“你四哥在忙什么,你的那些旧部在忙什么?”

“他们全在操练,天天要操练,天一亮就绕着校场跑,然后吃饭,然后练刀法枪法,还要用木刀和棍棒对打,听他们说每天都有兄弟受伤,几个蒙古医士都忙不过来。”

大头属于那种你不能搭理他,一搭理他就说个没完的人,就这么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说起在南苑的见闻,每到表达不过来时还手舞脚蹈。

也不晓得是不是比听戏有意思,咸丰竟听入了神,竟忘了摆驾勤政殿前曾命御前侍卫传召过几位王公大臣,而那几位王公大臣只能就这么在殿外候着。

大头说着说着又想起件事:“回城时,我四哥还让我给会馆的储掌柜捎了封书信。皇上,您晓得的,我爹娘死的早,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哪有钱去念书,不认得字,他究竟写的啥我也不晓得,直到昨晚吃宵夜时才晓得是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