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鲤石书舍(第2/4页)

时隔几十年故地重游,段大章感慨万千,诗兴大发,在孙举人和孙五爷的力劝下一连作了三首诗,留下三幅墨宝。

作完诗,写好字,开始吃酒,边吃边叙旧。

聊了一会儿仍在京城做御史的黄钟音,同样是举人出身并且在城里东川书院执教的孙五爷好奇地问:“倬云,听人说段吉庆的乘龙快婿韩秀峰跟你关系不一般,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的确有些关系,但一定没外头传得那么夸张。”段大章放下酒杯,笑看着他问:“老五,你和大哥是大隐隐于市,平日里跟闲云野鹤般地自在,怎会问起这些。”

“我倒是不想问,可前段时间书院的那些娃几乎全被崔焕章和杨吏清蛊惑去商办啥子团练。不好好用功,净搞那些歪门邪道,你说我能不急?”

“听说龚瑛也没闲着,也在跟着掺和。”孙举人忍不住笑道。

龚瑛是道光二十年进士,金榜题名之后没馆选上翰林院庶吉士,觉得分发去六部学习行走没啥前途干脆回乡了。

前些年跟顾忠政走得很近,又是倡修县志,又是倡修府志,京城重庆会馆翻修缺银子,龚瑛当年也帮着筹过款出过力。

想到顾忠政死了之后龚瑛便成了巴县士绅之首,崔焕章和杨吏清等巴县的举人、秀才和监生不管想做什么,自然要请龚瑛那位在乡进士帮着牵头,段大章不禁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

“倬云,他们有没有去找过你?”孙五爷好奇地问。

“没有,再说就算去找我也没用,毕竟我现而今又不是巴县人。”

“可据我所知朝廷是让你那位内侄回乡帮办重庆府各州县团练的,你现而今虽不再是巴县人,但江北厅一样在重庆府治下!”

去年腊月和今年正月里,崔焕章和杨吏清等人闹得实在是太不像样。川东道曹澍钟和巴县正堂祥庆一直在隐忍,而重庆知府杜兴远态度暧昧,未尝没有坐收渔人之利的意思。

段大章不想掺和这些争权夺利之事,更不想因为这些破事被人弹劾,不但闭门谢客,而且把不安生的儿子关在家里不许出门,见孙家兄弟竟提起这事,禁不住问:“现在啥情形,他们还在折腾吗?”

“早偃旗息鼓了。”

“偃旗息鼓了?”

“他们之所以敢闹就是仗着你那位内侄即将奉旨回乡帮办团练,不然师出无名。结果你那位内侄直到今天也没回来。有传言说‘夺情’了,说皇上命你那位内侄回京在任守制。也有传言说朝廷十有八九是要查办哪个地方的大员,又担心打草惊蛇,就让你那位‘小军机’内侄以回乡丁忧同时帮办团练为名出京,事实上没回来而是去别的地方办差了。”

孙五爷在城里执教,消息最灵通,吃了几口菜,又笑道:“还有人说你那位内侄是靠军功做上‘小军机’的,不然皇上也不会赐巴图鲁勇号,说你那位内侄在回乡的半路上被皇上调别的地方去平乱了。总之,崔焕章和杨吏清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等到现在也没等着东风,自然也就折腾不下去了。”

段大章沉思了片刻,喃喃地说:“志行他爹是去年十月中旬去世的,段吉庆是托‘日升昌’帮着给志行捎的家信,这信在路上走得再慢一个半月也能到,也就是说志行最迟也能在腊月初收到家信,按例一收着家信就得开缺回籍丁忧。奔丧不是别的事,路再不好走两个月也能到家,可今天都已经三月初六了,他还没到家,想想是有些奇怪。”

“这么说你那位内侄真可能不回来了?”

“就算不回来也得给家里捎封信,可到今天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估摸着应该是因为啥事在路上耽搁了。”

“一点消息也没有,段吉庆说的?”孙五爷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