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3/4页)

我大概跟她解释了一下,听见她转告给唐娜。

“唐娜引述叶慈的诗,”她告诉我,“‘事事分崩离析,中心不再凝聚。’她引的诗我总算也能听懂一句。”

“我试着找找钱斯。”

“找到的话打给我?”

“当然。”

“唐娜打算待在我这儿,我们目前暂停接客,也不开门。我已经告诉门房不要让人上来。”

“很好。”

“我邀请弗兰到我这儿,可是她不肯。听起来她磕了很多药。我想再打个电话给她,这回不请了,我要命令她立刻过来。”

“好主意。”

“唐娜说三只小猪躲在砖房里,等着野狼下烟囱。我希望她还是只讲叶慈就够了。”

我打到他的电话服务处,没用。他们很乐意为我传话,但不肯透露钱斯这一两天是否联络过他们。

“我想他马上就会来电话,”一个女人告诉我,“你的留话我一定转达。”

我打到布鲁克林询问处,拿到他绿点那儿的房子的号码。

我拨了号。让它响了十二下。我记得他说过他已把电话里的铃挡拿掉了、只是觉得值得一试。

我打到帕克贝尼特,非洲和大洋洲的艺术品与工艺品预定从两点开始拍卖。

我冲了澡,刮个脸,吃了面包卷,喝杯咖啡,然后看报。

《邮报》想了个法子把旅馆开膛手留在头版,但颇为牵强。布朗克斯区贝德弗德公园一带,有个男人用菜刀连刺他太太三下,然后报警自首。这类新闻通常最多只值报屁股的两小段文字,但《邮报》把它摆在头版,配上耸动的大字标题:“旅馆开膛手激发了他的灵感?”

我去参加十二点半的聚会,两点过几分抵达帕克贝尼特。

拍卖场不是原先展示拍卖品的房间,必须买张五元的拍卖目录才能入座。我表示我只不过想找个朋友,一边巡视房间。钱斯不在这里。

除非买下目录,要不服务人员就不许我在那儿徘徊张望。

想想和他争执倒不如买了省事,我只好掏出五块。结果名字被登记上去,也拿到个喊价号码。我不想登记,我不想要喊价号码,我不想要他妈的目录。

我在那儿坐了差不多两个钟头,拍卖品一个接一个在铁锤声下完成交易。到两点半时,我差不多已经确定他不会出现,但我还是待在原位,因为我想不出有啥事可做。拍卖过程我不太注意,每隔几分钟就四处张望,寻找钱斯。贝宁王国的青铜像在三点四十分搬上台喊价,最后以六万五千块卖出,只比预估价略高一些。这是整个拍卖的高xdx潮,不少人在青铜像售出后立刻离开。我知道他不会来,但仍多待了几分钟,只是想理一下多日来我一直想理出的头绪。

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拿到所有的拼板,现在只剩如何拼的问题。

金。金的戒指和金的貂皮短外套。Cojones.Maricon.毛巾。警告。考尔德伦。甜心·布卢。

我起身离开,穿过大厅时,一张摆满过去拍卖目录的桌子抓住我的视线。我拿起一份今年春天的珠宝拍卖目录,信手翻阅,但一无所获。我把它放回原位,然后问大厅服务员,画廊是否有全职的珠宝专家。

“可以找希尔奎斯特先生。”他说,然后告诉我该去哪个房间,该走哪个方向。

希尔奎斯特先生的桌子上一无杂物,仿佛他已在那儿坐了一天,就为等我前去请教。我报上名字,告诉他我想知道一只翡翠的大概估价。他问我是否能看实物,我表示没带在身上。

“得带来才行。”他解释,“宝石的价值得根据很多变数判断:大小、切割、颜色、亮度——”

我把手插进口袋,碰到点三二手枪,拿出那片绿色玻璃。

“大概这么大。”我说。他举起珠宝监定师的专用高倍放大镜,框到一只眼睛上,从我手里接过玻璃。他看了一眼,全身一僵,小心冀翼地把另一只眼睛定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