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9章(第3/3页)

她不提杨宏笙还好,一提,崔画珠就觉得胸口好似堵了块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

一阵憋闷过后,崔画珠就觉得无比委屈。

她这般容色出身,不过就是想找一个好点的夫婿,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总是戏弄她,让她稀里糊涂就丢了珍珠,捡了颗鱼目回家当宝。

她不甘心!

定了定心神,她拉着母亲的手,问:“母亲有没有本事能从宫里探听点消息出来?这位中州刺史我从前也听说过,他跟兰陵姨母勾搭着,是标准的长公主一党。皇帝陛下为何突然对他如此恩宠,还要给他做媒……”

清河被她问得也有些疑惑,道:“这谁能知道,圣心幽深,谁又能轻易揣测得明白。”

崔画珠道:“那就打听,银子使下去,总能打听出些什么的。”

送走了这些莺莺燕燕,晏歌台总算安静下来,乐人也能专心奏乐。这一阙乐章已至尾声,幽蕴婉婉,似一个孤弱少女对月轻歌,柔肠百转,曲终,却好像有绵绵哀愁未诉尽,绕梁不绝。

沈昭拊掌,连连称好,让内侍下去给乐人看赏。

末了,他看向一直安静的陆远,问:“爱卿觉得这乐声可好?”

陆远默了片刻,转而笑道:“陛下说好,自然就是好的。”

沈昭却较其真来:“朕问你觉得如何?”

又是一阵缄默,陆远站起身,躬身道:“好是好,只是其中流露出来的凄凉孤单之意让臣心里很是难受。”一顿,又道:“长安如此锦绣繁华,曲乐也热闹华美,偶尔赋一赋轻愁,不过是做消遣。可是臣在中州见惯了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孤女、寡女,闻此乐,想起她们,只剩下怜悯与痛惜。”

沈昭愣了愣,才道:“难怪你刚才是那副神情,也罢,是朕考虑不周,该选一首喜庆些的乐曲。”他见陆远又要作揖,忙敢在前面问:“朕听你刚才的话,好像动情颇深,爱卿口中的‘孤女’、‘寡女’里可有对你十分重要的人?”

陆远犹豫了一会儿,怅然点头:“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与她走散了。”

沈昭奇道:“这怎么可能?若是你找不着她还有道理,可你是堂堂中州刺史,若她想找你,总能找到的,怎么会走散?”

陆远的脸愈加黯然。

沈昭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心道:不会吧,这小子都长成这样了,还会情路坎坷,被人始乱终弃么?这到底是个什么女子啊,若是找出来,是不是可以跟他家瑟瑟有的一比了……

正想着,内侍进来禀,说是皇后奉诏来了。

沈昭忙让他把瑟瑟请进来。

今日本就是一场戏,是沈昭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虽瞧上去荒唐混乱,却是他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而瑟瑟,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他得让陆远明白,他的皇后是兰陵长公主的女儿,他都能与她举案齐眉,恩爱不疑,至于他们陆家身上背的那些债,在他这里,也是人死债消,不会牵累后人。

沈昭打着这样的主意,对瑟瑟一阵嘘寒问暖,却不想,那陆远本是个谨守礼仪的人,可瑟瑟一进来,便紧盯着她的脸,目光痴怔,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