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阿霏你真好。”陈今脱下白大褂挂好,穿上自己的外套,“能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真的特别高兴。”

沈思霏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长桌角落里,那边放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特别扎眼。

沈思霏上去拿起来看了眼,抽出里面的卡片来,上面是很明显的打印出来的字体——

“这条路无限漫长。我走在你的前头,无限懵懂;你走在我的后头,可曾看到我的脚印,踩到我摔跤时磕掉的牙,找到我从发际取下插在荒草丛生的路边行将凋谢的花儿。”终有一天,你会感受到我今天所感受的全部。

沈思霏看了半天,身为数学老师的耐心告罄,心道这是哪里来的酸诗。

最下边写了个“to陈今”,他往后一翻,署名落了个“洲”字。

呵。

啪嗒一声,整束玫瑰花都被丢入了大垃圾桶里。休息室的垃圾桶干湿混合,夹杂着各种食物残渣,气味诡异而独特。陈今知道这束花是真的废了。

陈今:“哎我这花我还没摸上呢,你就给扔了。”

沈思霏沉着脸说:“不然呢,你要拿着它出门吗?”

陈今:“其实你不发现,我还给忘了。”白日里病人一来,他就忙得顾不上其他了,上面的酸话,就沈思霏一人看见。

沈思霏轻哼了一声,眼里带了点阴沉的怒火。他在外总是冷冷清清的一副难以接近的疏远模样,鲜少有这样的情绪外露和失态,完全是因为送花的人,叫贺西洲。

沈思霏在七岁时被带入福利院,九岁时结识贺西洲,那时候他还叫沈川。到现在成年了,两人的旧怨随着彼此都对陈今有意思而逐渐加深。

其实这只是个俗套的故事。陈今是福利院陈院长的儿子,自小善良可亲,关心呵护他人备至。沈思霏当时是被家人排斥的小可怜,而贺西洲来时浑身脏兮兮的,如同一只被捡来的小狼崽,两人毫无疑问都受到了来自陈家最大的善意。

最后这份善意变成了模糊的好感,两人就变成了情敌。

沈思霏原先就看贺西洲不顺眼。他来福利院是因为生母去世,沈父再娶,家中没有立足之地。

他记得贺西洲过来的时候,是一个暴雨的夜晚,浑身是伤衣裳破烂的小男孩,眼瞳深沉如夜色,眼神阴鸷,面露狠戾和防备,如一只牙还没长齐、却已经被激发了血性的狼崽。

贺西洲跟他们这些小孩不是一类人,他天生有着某种刻骨的偏执和残酷喋血的气息,让人畏惧和退缩。

沈思霏一接近他就想炸毛,他和陈今边走边说:“不是。贺西洲不是个好人。他是白眼狼、大渣男,人品太差。你最好不要再跟他联系和接触。”

陈今道:“你别这么说贺西洲啊,也别老一见面就跟点了火.药桶似的,我们至少在福利院里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了,你们好好相处不行吗?”

沈思霏轻咳了一声,感觉喉咙又痒又痛,他感冒没怎么好,“那又怎么样,他现在人在国外,也不在这里。况且我跟他三字不和,命中注定你死我活。”沈思霏铿锵有力地说,“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好好的。”

第一眼的不善的直觉,幼时积怨,再加上两人同时追陈今互为情敌,这辈子沈思霏都不可能与贺西洲坐在一张饭桌上好好说话。

“况且姓贺的一直在国外,长久没有回国。他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也好,最好永远别回来,让我看着心烦。”

沈思霏和陈今并肩走出了医院,黄昏的晚霞铺在大地,耳边响起两声急促的鸣笛。

大门旁边停着一辆黑色汽车,一人从里头出来,眸色淡淡地朝他们望过来。

他的身量很高,气势迫人,即便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也能从气质和身形都可以判断出是个强势又居于高位的alpha。他的脸轮廓分明,凌厉的有几分侵略性,一双阴沉沉的眼深邃且冰冷,唇线冷硬,显得冷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