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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径直走了过去,在四个玄关门口张望了一下,稍加甄别。第四家“妙见煎茶”和最靠外的那家“矢口印刷”显然已经关门歇业,大门紧锁,邮箱锈迹斑斑,完全没有人员出入的迹象。中间的两家”GOAL公司”和“塞尔达商贸”还在营业,透过二楼的磨砂玻璃都能看到堆积成山的纸板箱。

我再次仔细观察每一扇窗户。

“矢口印刷”的二楼隐隐约约透着一丝光线。

花江她们就住在那里么?

如果她报给我的地址不假,恐怕就是那儿。

那么,要从哪里上楼呢?

我走近矢口印刷公司的木门,转动脏兮兮的圆形门把手。门锁着,打不开。

别的地方还有入口吗?

我绕到被公寓大楼封住的那一侧,伸出脑袋向里张望,惊讶地发现原来有一架细长的户外楼梯,直接与二楼外墙的正中央对接。

难道这原本是消防楼梯?房子还算新,兴许户外楼梯原本就是让二楼住户日常使用的。这么说来,这座建筑原本就是一层办公,二层出租屋的设计。

我穿过间隔不足一米的巷弄,来到户外楼梯跟前,向上望去,能够看到楼梯尽头有一扇破旧的门。

楼梯很陡峭,到处是红色的铁锈,我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花江虽然说让我到附近先给她打电话,我却没有这个打算。

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有点生气,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走到二楼,我拉开褪了色的大门,迈步进去。

二楼很暗。待眼睛习惯后,我环顾四周。这里果然是一处出租屋。天花板上悬着电灯泡,如今已经很少见了。正面四扇房门一字排开,只有左边的一间透出些许光亮。走路时,楼板还会发出声响。右边走廊尽头是洗手间,门口挂着“厕所”字样的牌子。左边走到底则是小小的冰箱和煤气灶,算是厨房,旁边还有贴着瓷砖的水槽,装着两个水龙头。

我恐怕足有几十年没看到过这种“古色古香”的出租屋了。我小时候住的、位于川崎的破旧出租屋都比这里好上一百倍。

况且,如果遇上比较严重的地震,这种建筑根本站不住。

我走到透着光的那扇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

耳边传来诧异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

“我是高梨。”

“啊?”

听得出门里的人很是吃惊。门打开了。

身穿蓝色羊毛衫的花江出现在我眼前。

门口有一小块地方可以换鞋,里面则是毫无隔断的榻榻米房间。房间里放着被炉,绢江独坐在被炉右侧,一脸诧异地望着我。这是我头一回跟她老人家照面,她气色不算坏。我越过花江朝她点头示意。

“我是不是来早了?”我道,故意不提贸然来访这一茬。

“没事的,”花江道,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这里很小,请进。”

房子就这一间,大约十三四平米。有个两米左右的壁橱,装着空调。余下的只有矮柜、电视以及被炉。家徒四壁不说,磨砂玻璃的窗户也给人很强的压迫感。房间的照明不是用吸顶灯,而是日式的吊灯,大白天也一样开着,如果把灯关上,房间恐怕是一片漆黑。

被炉的台面上放着两份便利店的饭团和杯面。看来她们正准备吃午饭。

花江连忙将台面上的这些东西收入矮柜,将一个水杯摆在我面前,随后又从矮柜里取出一只暖水壶,为我倒茶。

“谢谢,不用客气,”我道,“您没见过我,我是花江的朋友,我姓高梨。午饭时间打搅你们真不好意思。”我跪坐在榻榻米上,再次向绢江问好。

“我听花江提过你,那时还专程来探望过,我才要谢谢你。”

没想到绢江言谈如此得当,思路清楚。

之前去骏河台南大医院时,我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礼金。花江起初坚决不要,后来实在拗不过,只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