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巧言令色(第3/4页)

尽管刚刚他自己也几乎耐不住性子想要轰人出去,可眼下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之后,皇帝还是微微冲着张寿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口说道:“张寿为人师张时日虽短,但成果有目共睹,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抹杀的。”

见洪山长顿时露出了极其震惊且不能接受的表情,皇帝就自顾自地说:“至于你说他讨好权门子云云……你大概弄错了,就他在半山堂这如鱼得水的架势,不是他讨好别人,而是别人讨好他才是。就比如朕的三郎和四郎,要不是因为喜欢他这个老师,也不会去考九章堂。”

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四皇子立刻大声说道:“没错,老师讲课讲得好,对学生更好,这是国子监里人人都知道的!杨一鸣那种人品低劣的家伙,连学生都要和他割袍断义,又怎么能说是老师逼走同僚!”

他越说越激动,冷不丁感觉到肩膀上似乎压了一只手,侧头一看见是张寿,他就犹如气鼓鼓的皮球一下子被扎破了似的,顿时泄了气。

可在退后到张寿身边时,他仍旧在那嘟囔道:“大皇兄是什么人,我和三哥还不知道吗?重色轻德,当年皇后……嗯,敬妃给他挑宫人的时候,给他选两个相貌平常的,他都不乐意,一定要绝色!他还老是在二哥面前炫耀,说将来要娶比莹莹姐姐更漂亮的美人当王妃!”

张寿忍不住瞥了皇帝一眼,见这位天子此时面色极度微妙,很显然小儿子童言无忌爆大儿子的黑材料,这位当父亲的也很无奈,他就顺势也站起身来,镇定自若地对皇帝躬身一揖。

“多谢皇上为臣正名。”

“刚刚洪山长说臣沽名钓誉,不顾皇家声名,臣不想辩解。毕竟,洪山长都已经替大皇子选择了最合适的皇子妃,还替皇上辨明了利害,臣一个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臣只是想问问,孟光三十岁方才出嫁,无盐君为后则是四十岁,敢问令嫒比大皇子到底年长几岁?”

听到这里,岳山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竟是也坏心眼地问道:“如阮氏之夫,当年也一度因为妻子貌丑而落荒而逃,洪山长固然满心好意为皇上着想,却也得替大皇子想一想。”

张寿见岳山长终于不禁给自己助攻了起来,他自然暗叹人识趣,当下又笑呵呵地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洪山长可曾问过,令嫒自己是什么意思?”

洪山长没理会张寿和岳山长的联手进击,硬邦邦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素来是孝女,更懂得忠义二字,因而在我上书时她便已经慨然应允,定会劝得大皇子弃恶扬善。”

听了前面这一席话,偌大正殿中的每一个人,包括四皇子在内,全都觉得之前上书那事儿全都是洪山长一手操控,那位样貌平平年岁不小的洪氏大概也就是听天由命。

可听到后面半截,每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敢情这还真是一个贤良淑德到把《列女传》中榜样奉为金科玉律的女子?一时间,众人都没注意洪山长避而不谈女儿的年纪。

而岳山长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尤其是一想到要和洪山长这么一个脾气古怪,行事更是刻板的家伙一同生活在那一座临时居所之中,他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他好半晌才重振旗鼓,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敢问洪山长,令嫒难不成是跟随你一同上京城的?”

“那是自然。”洪山长傲然一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臣当年丧妻之后就不曾别娶,家中俗务皆为小女打理。就连整理书稿,也都是交给她来完成。四乡八邻虽说有很多人慕贤名前来求娶,她却难舍臣这个父亲孤身一人,不愿出嫁,臣规劝不得,也就只能随了她。”

“她自己常说,世间男子多数重色轻德,因而此生便用于帮助那些孤弱妇孺,我觉得此言大有道理,也就随了她。此番要不是我感慨应该给大皇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会对她提起此事,她也不会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