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滚(第2/5页)

冷脸拒绝,却不料师弟竟在她身前落了泪。

一个男儿在她面前流泪,柳长宁实在受不住,只得收下此物。

盘算着绣帕大抵也不过是擦拭汗水、赃物的帕子,并不值多少银子。往后遇到好玩意儿,给小师弟稍回一两样便能两清。

可便宜夫郎目光灼灼,他死死的捏紧那方布帕,原本死气沉沉的黑眸竟然依稀有了丝光彩。

他在等她答案,似乎于他很重要一般。

柳长宁眸中诧异一闪而逝,淡声问:“此布帕上的竹子,殿下可是认识?”

“此物乃草民师弟所绣。一日与恩师在竹林论诗,师弟误入竹林。问草民喜欢何物,遂随口答道,青竹。师弟往后记在心中,入京之前,亲自绣了几方素帕赠予苍云。”

随着眼前女子清冷的话语灌入耳中,裴元邵只觉头顶被人泼下一盆冷水。

他扯了扯嘴角,凝眸。

凛冽的寒风从敞开的窗口,吹入屋内,撩开身边之人乌黑的青丝,那张清冷绝世的脸,毫无防备的撞入他的眼底。

他狼狈的别开视线,桃花眼归于死寂。

太过相像,自见到此人的那一刻,她身上清冷的气质,茶色的眼睛,草木清香、亦或方才那块布帕,俱有那人的影子。

倘若她方才答上一句,布帕绣竹,象征着长宁,笔直修长,宁折不弯。

他许便要鼓足勇气,问她一句,你可是当年西樵村庄户女柳长宁?你可记得当年西樵村的柳袁氏?”

可………

绣着青竹的方帕,没有丝毫隐喻。

可笑,他偏执的在眼前之人身上,寻找与那人相似的东西。

死了的人,如何能够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尽管他心中给自己找上无数借口,可那人是真的走了,只有他自个儿不愿走出来罢了。

裴元绍捂着胸口,坐回红漆木椅之上,他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失了继续与之搭话的心思。

他累了,在那人身死的消息,传入金陵城后,他便一半的心脏被人生生挖走,再也寻不会来。

如今支撑下来他的,只剩冷冰冰的朝堂,没有办法卸掉的责任。

阿妹过于幼小,倘若他放手,以旌寰为首的士族掌权,他怕,裴家的王朝在未来将被世人所辱骂。

小二姐将饭菜端入雅间,一眼便见着此番画面。

红衣男子看向远方,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死寂,白衣女子坐于他斜对面,她似乎想安慰一番,眼角余光看见她入得雅间时,便住了嘴。

小二姐将碗碟布好于方桌之上。

裴元绍倏然侧头,沉声吩咐道:“来两壶松花酿。”

小二姐笑着回道:“好嘞!您稍等!”

转头退出雅间。

裴元绍黑而沉的眸子扫了一眼柳长宁,一贯的假笑挂在唇边,轻笑道:“柳解元陪本殿饮杯清酒如何?”

对面的男子,眸内黑沉沉一片,方才的流光悉数退散。恢复成一片沉寂的墨色。

他虽是笑着,可这笑容透着股颓败的气息。全没了两年前鲜活的模样。

柳长宁手指敲打桌面,凝眉不语。

便宜夫郎恢复身份,重回上京的这些年,应是经历了些无法宣泄的大事。

仔细想来,当年他惨遭诬陷,流落北地,尚且凭一己之力挺过来。没有颓丧,亦无气垒。

即使装成那等浪,荡的模样,被世人辱骂诟病,也能悉数忍受,坦然受之。

这样的裴子渊,她猜不出,究竟遇到了何等灭顶的事儿,将无坚不摧的他打击成此番模样。。

此人不喜饮酒,他曾嫌弃的对酒馆醉气熏天的女君道:“倘若喝酒能消愁,那世间岂不是无烦忧之事儿!”

可如今他有了饮酒的嗜好。

柳长宁眸光微闪,迎上他漆黑的眸子,蹙眉,扫了他一眼,淡声道:“饮酒伤身,殿下还是少喝为妙。”

裴元绍啪的一声将手中绣帕放在木桌之上,耻笑道:“柳解元,端的是无趣的紧。此方布帕你且收回,本殿不用来历不明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