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琥珀酒(第2/3页)

说该喝的是他,说不喝的也是他。柳长泽才没有和人扯皮的心思,转了身去,懒得看他。

御史大夫自以为道歉便逃过一劫。

鼓声停,有人起身作词。

内侍却将撒了土的酒端到他案上说:“琼花到此还有九人,侯爷说,下一轮是击鼓,还是传花,就看大人的表现了。”

击鼓是战火,传花是雅乐。

红袍官已用玉著敲着节奏唱起了词,乐师也跟着奏起了笙箫,那酒上的尘埃被乐器的声音,震的飘飘荡荡。

御史大夫心觉耻辱万分,铁着脸想鱼死网破,而同僚急切劝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万寿宴若是再出什么乱子,你我十个脑袋也不够谢罪的……”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他连圣上赐婚都敢公然抗旨,你别和他一块疯……”

那琼花又传了回来,五人,四人,三人……

谁知道柳长泽会不会抓着琼花,借机生事。

御史大夫退无可退,仰头一饮。

生怕受牵连的同僚也拍了拍胸口,以后是不敢乱惹沈少卿了,后台这么硬呢。

而另一个人是胆战心惊的沈是。

他看到了行酒令时,柳长泽接过那杯,未曾被银针验过的琥珀酒……

琼林花一过,柳长泽便退了席,他向来在宴席就是露个脸就走,今日已经算是时间久的了。

而沈是担忧他出事,假借方便一道跟了去,但他走的急,不慎撞了一个绿袍小官,弄的对方满身酒水狼藉,他看着柳长泽消失在园景里,急忙致歉道:“冲撞仁兄了,现有要事,改日必……”

“无碍,沈兄有要事便先去吧。”

沈是蓦然抬头,竟是文通,是了这四品以上的宴席怎么会有绿袍官,也只有天子近臣有这个殊荣了。

沈是躬身谢过,不再客套,也无话客套的离去。

文通看着沈是绕过几个来人,一路飞快穿行,他愣了下,沈是为何又看得见了。

无缘无故的夜盲,又无缘无故的复明。

文通下意识的跟过去,却被身旁狐朋狗友扯住了衣摆。

“文翰林,去哪里?再饮一杯啊!”

“方才扬言喝倒我们的气势呢!”

“莫不是怕说不上飞花令想跑。”

“无事无事,为兄帮你喝。”

文通脾气好,又会闹气氛,众人被他哄得开怀大笑,自然不愿放他离去。

文通的脸拉成一个囧字,滑稽的拽了下自己的泥泞的官袍,然后将案上一排七星连珠似的酒饮尽,同诸位说:“小弟换个衣袍,去去就来。”

他走的迟,寻着沈是的方向找去,没看到沈是,却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侍卫。

与此同时,沈是也跟丢了柳长泽。

他站在皇宫内院的林园里,回忆了下辰时见到的那份万寿宴安排,他算了下时辰,再过三刻,锦衣卫应当检查完宴席,去例行今日的宫闱巡察。

宫闱,沈是瞪大了眼,若在万寿宴上传出侯爷离席私会妃嫔……

沈是立即跑了起来。

不能离寿宴太远,引起不了轰动,也不能露天席地,那会让大齐丑闻不胫而走,无法遮掩。

那便只有上次走水,方修缮好的听雨轩,因着无人,锦衣卫还会进去巡视!

其心甚歹!

沈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赶到了听雨轩,却生生在阁楼外停住了脚步。

里头是一声又一声娇腻的低吟,纱窗纸上是两幅人影交叠,沈是打了个寒颤,他的手放在门栓上。

微弱的哭泣声突然响起,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皮肉间撞击声。

来迟了吗……

沈是像触电似的抽回了手,他手抵在额头上,深吸了一口气,事有轻重缓急,救人要紧。

沈是的手抖着,他将门栓挑起,却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里头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让他身形不稳,两耳空鸣,鼻腔酸涩的以至于眼眶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