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闪光灯此起彼伏,少年的面孔俊美得就像油画大师的杰作。

作为常年冠军,盛朗已经习惯了被镜头围攻,也能熟练而得体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十七岁的少年,个头却比周围的成年人都要高出一大截,神色沉静,甚至是淡漠的,仿佛早就知道这一枚金牌的归属是自己。

记者们很吃盛朗这一口。所以报道一出来,总爱把他描述成一个年少老成、有大将风范的天才泳将。然后再配一张随便拍拍都漂亮的照片,挂出去引来一大把转发和点赞。

林知夏扶着外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盛朗采访结束。

老人家身体不好,衰老起来就特别快。几年前还能吓得永安小孩儿止夜啼的“狼外婆”,现在缩水了一大截,曾经凌厉的面相也随着新添的皱纹而显得慈祥了很多。

记者终于散去。

“盛朗,盛朗——”远处,前来应援的同学们还举着横幅,满是迫切地喊着。

盛朗朝他们挥了挥手,脚步却没停,朝着走廊对面奔去。

“果真去找林知夏去了。”有女生小声嘀咕。

“这黏糊劲儿……”

林知夏正陪着外婆说话,一道阴影投下。

抬起头,一枚金晃晃的奖牌从天而降,落到自己怀里。

“喏,拿好了。”盛朗说。

林知夏手忙脚乱把这宝贝接住,生怕磕着碰着了。

“盛朗,你注意点!这玩意儿光好歹镀了一层真金呢。”

“所以交给你收着呀。”盛朗弯腰把外婆搀扶了起来,“外婆,走,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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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南区艳俗亮丽的霓虹灯数年如一日地照亮狭窄的小巷。

只是随着江对面新城区的建筑工地逐渐完工,跨江过来消遣的工人日渐稀少,南区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许多KTV和饭馆都已歇业大吉,盛朗家那个小旅馆还半死不活地开着,连外婆的小杂货铺的生意都冷清了许多。

张小天去年犯事,终于被关进了大牢里。他侄子接手了他的生意,磕磕绊绊地做着,不成气候。永安南区如今成了柴哥的天下。

但是柴哥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干。这些年,上头抓得越来越严,专打出头鸟。柴哥也只敢捣鼓他手里合法的和部分灰色产业。

“正常的。”外婆说,“浪有涨有平,日子也是一样。当初对岸还没有开始修的时候,永安的生意也就那样。现在已经比当年要好多了。”

老人家在农村出生,嫁到永安,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她就是一本活着的永安历史。

小卖部门前的空地上,就是当年林知夏摆了个碎玻璃渣阵挑战盛朗的地方,两张桌子上各架着一口沸腾的火锅,大人们坐一桌,孩子们坐一桌。

林安文,孙奶奶,还有王高才的妈刘姐都被请来了。这

是盛朗外婆的主意。盛朗能有今天,除了有朋友们帮助,也离不开几位大人的照顾。

“阿婆你有晚年福呀。”刘姐羡慕,“外孙多争气,全国冠军!将来还能去奥运会上为国争光。哪里像我儿子,蠢得还不如生个蛋。”

王高才好端端地又被亲妈埋汰了一顿。不过他一向没心眼,照旧乐呵呵地和孙明珠在锅里抢着午餐肉。

孙奶奶说:“小王现在也不错。厨师是一门可以吃一辈子的手艺,旱涝保收,人总要吃饭不是?做到酒店大厨,收入可高啦。儿孙自有儿孙的造化,只要不学坏,大人就不要太挑剔了。”

四人小队里,只有王高才没有升上初中。他父母掏钱,勉强把他塞进了一所职高学厨师。

而盛朗因为有林知夏辅导功课,再加上体育加分,也和孙明珠一样扒拉着车尾巴混进了九中的高中部。

“还是林师傅最好福气。”刘姐朝林安文说,“听说现在就有大学来问小夏了?他是不是不用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