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费鹏程被轰出去了,陆慎非也暂时离开了病房,出去“招待”他的合伙人。

从煦独自呆着照样自在,继续翻看杂志。

翻着翻着,暗自出神,想起了昨晚鲁达达离开前看着他说的那句“你以前不这样”。

从煦以前确实不这样,至少不会当着陆慎非的面提什么三本子的外号,也不会这么驳陆慎非身边人的面子,让谁下不来台。

他以前总想,陆慎非没什么朋友,上了大学难得有一些交好的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背后给他取外号就取外号吧,反正不会当着他的面喊,A大他也不常去,就当不知道。

但从煦心底也明白,费鹏程其实不太看得上他,毕竟陆慎非上的名校,接触的同学校友学识、能力都很强,也不乏长得好看、主动追求陆慎非的,他排在里面,除了脸,样样都是倒数。

犹记得大三那年,他跟着陆慎非,和费鹏程一起吃饭。

陆慎非在的时候,一切都好,陆慎非起身去了趟卫生间,费鹏程端着啤酒,约莫也是喝大的关系,红着脸眯着眼看从煦,看了几眼,啧了一声,没管住嘴,低声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

从煦到现在都记得,他当时特别尴尬。

费鹏程这个多嘴的人,反而毫无察觉,继续喝酒,喝了几口,闲聊似的问:“我们说的那些,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

从煦更尴尬了。

费鹏程哼笑着摇头。

从煦也记得,他当年什么都没告诉陆慎非,还和陆慎非一起,把喝大的费鹏程送回寝室。

如今回想,从煦纳闷又不解,暗道自己当年尴个鬼的尬?

就那些话,谁听了好受?当时就该怼回去。

这么一想,从煦终于彻底意识到,他的心态完全变了。

哪怕如今他只有21岁时的记忆,也不是21岁时的状态了。

是因为年纪大了、成熟了,经历多了的关系?

有可能,毕竟他都27了。

或许27岁的他就是现在这样的。

从煦重新审视这个不太一样的自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憋着话,能怼人,想说什么说什么,多自在。

从煦继续看他的杂志。

看了一会儿,从妈抱着一束新买的花回来了,推门进来,说:“煦煦,小费来了。”

“知道。”从煦从杂志上抬了抬眼:“妈你认识他?”

从妈换着玻璃瓶里的鲜花:“认识啊。”

顿了顿:“哦,对,你不记得了。”

解释:“厂子里有一年积压了一批货,怎么都销不出去,小费帮了点忙。”

从煦淡定的:“哦。”

从妈点评:“小费人还是可以的。”

从煦心道:一码归一码,在他妈那边可以,在他这边,不可以。

但从煦也没再轰人,怼也怼过了,状也告过了,人家打着探病的幌子拎着礼盒过来,还是陆慎非的合伙人,又帮过家里一点忙,不好做得太难看。

于是费鹏程再进门,从煦稍微做了做样子,问好不好,答:还行、暂时死不了。

陆慎非站在旁边冷着张脸大搭腔,费鹏程找不到台阶,尴尬不已。

从妈看没人搭理费鹏程,只能帮忙招待:“小费你坐,喝水吗,吃点水果吧。”

费鹏程客客气气:“麻烦了,谢谢阿姨。”

从妈客套地和他寒暄一会儿。

也看出来,费鹏程说是来探视的,实则是来找陆慎非的。

她问:“公司最近是不是很忙。”

费鹏程心里跪谢着从妈,找到台阶,赶紧顺坡下驴,大叹:“也不是忙。”

眼神瞥陆慎非:“就是有个很重要的项目,离不开人。”

换了昨天晚上,从妈巴不得陆慎非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但此刻,需要陆慎非的不止项目,还有从煦。

从妈笑笑,打太极:“工作的事不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