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怜的我(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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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跟陌生人讲话,不然哥哥,会,打断我,可怜的腿。

这话江梨只对一个人说过。

就是前几天,堂哥给她找的那个,新的室友。

对方打电话联系她,想确认搬家日期,被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搪塞了过去。

……不会这么巧吧?今天这位人间绝色,是她哥给她找的新室友?

直到会议散场,江梨还沉浸在被惊喜砸中的快乐里不能自拔。

“都这么巧了,你说我要是不顺路跟新室友睡个觉,怎么对得起这种缘分啊你说是不是?”

“我哥都这么爱我了,你说我要是不顺路跟新室友睡个觉,怎么对得起哥哥啊你说是不是?”

“都……”

“可以了,闭嘴。”江梨一路逼逼叨叨,两人在日报社门口下车时,纪向晚终于忍无可忍,“会议通稿我发你邮箱了,检查一下收到没有,收到了的话赶紧滚。”

江梨一秒恢复乖巧脸:“收到了,谢谢同志。”

纪向晚瞬间又乐了:“等会儿工作结束,要不要一起吃饭?”

“下次吧。”江梨低头看眼时间,正好五点整,“今晚我哥约了我。”

微顿,她又雀跃地补充:“去跟新室友见面。”

纪向晚好笑:“那行,明天见。”

电视台和日报社只隔着一条街,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别上楼。

虽然是头部媒体,可北城日报门槛高得吓人,时政部的实习生又少得可怜。

江梨顶着摄影记者的头衔,干的其实是全媒体记者的活儿,报纸凌晨四点下印厂,她最迟也得在晚八点前将文稿和图稿一起交上去,时间不算紧,但也不怎么宽松。

回到空荡荡的办公室,她刚一打开电脑,就听见门口传来女孩子们压低的交谈声:

“……也太惨了吧,听说摔下来当场脑死亡,楼上正好一票医生开学术交流会议呢,连个急救的机会都没给。”

“而且今天跳楼的这位,好像是个女博士。据说当时她先生就在楼上开会,我靠,这是故意死给他看的吗?这男的估计要做很久噩梦。”

“那我觉得江梨也会做噩梦,她在现场哎。”

“她在现场也不一定看见了啊,她不是去跟拍会议的吗?她那活儿要什么脑子啊,连稿子都不用写,改改通稿、编编标题就行了,机器人都能流水线完成。”

……

江梨:“……”

我听见了。

这破楼就是看着气派,里头果然丝毫不隔音,门外有一丁点儿动静,都能传进来。

她张张嘴,正想把这群不明是非的娘们儿骂走,又听走廊传来一道女声,由远及近,温温柔柔:“别这么说,没人想遇到这种事的呀。大家都是同学,你们还不了解梨梨吗?如果她还在跑社会新闻,一定也会认真写这次的稿子的。”

几个女生麻雀似的,都殷勤地跟着叫:“诗诗。”

童慕诗手上有隔壁社会部的办公室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过后,一行人进屋关上门,交谈声终于被隔离在外。

日头偏西,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缓慢晕开,赤色光柱穿透巨大的云层,在落地窗旁留下浅淡的痕迹。

报社大楼下车水马龙,办公室里只有江梨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她在电脑屏幕前沉默一阵,响亮地哔哔:“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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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华灯初上,福熙楼迎来难得的贵客。

司机送江梨到门口,戴白手套的侍应上前开门,堂哥的电话也准时抵达。

只有在这种不知道到底正不正经、但确实烧钱的地方,江梨才会觉得,他哥这把慵懒泛哑的嗓子,确实是公子哥的派头:“你到哪儿了?”

“门口。”江梨边说边往里走,“还是老地方吗?”

“对,你直接上来就行。”

“好。”

江梨其实不常来这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