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九回肠(完)(第4/7页)

霍危楼先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薄若幽有所觉,却仍未放下落在眼上的手,霍危楼眼瞳微暗,倾身连着锦被将她捞入了怀中,薄若幽一下将脸埋在他肩头,压抑的哽咽声从她喉间溢了出来,霍危楼心疼极了,又觉一丝濡湿沾上自己颈侧,心底针扎一般。

“莫怪自己,见你如此,令我,亦令程先生心疼。”

霍危楼去抚薄若幽背脊,她身形抖得越发厉害,喉间的呜咽声亦越大,没多时便有更多泪意沾湿霍危楼颈侧,他从未见她清醒时流过眼泪,如今这眼泪落在他心尖上,烫的他生疼。

薄若幽并非心志脆弱之人,憋在心底的自责发泄出来,倒也通透了许多,没一会儿,她便从霍危楼怀中退出,霍危楼揽住她,去看她湿漉漉的面颊,他抬手擦了擦,没忍住在她眼角轻吻了两下,“刚才梦魇也在哭,你可知道?”

薄若幽摇头,“不记得。”

她眉眼间仍有颇多悲戚,霍危楼看的揪心,又想她仍在病中,便要将她放下躺着,薄若幽却以为他要走,忙将他手抓住,“侯爷去哪儿?”

霍危楼一愣,旋即弯唇,稳稳将人抱在怀里,“我自哪也不去。”

薄若幽似放下心来,脸颊朝他肩头靠来,她少有此般粘人之时,霍危楼心腔内的担忧疼惜再也压不住,不由拢着她脸颊吻了下来。

这吻轻柔细密,无关欲念,只将他心底情愫尽数倾注,他沿着她唇角鼻尖脸侧一路吻过,最后又衔住她血色淡淡的软唇碾磨,这浓浓的安抚意味又令薄若幽心潮起伏,眼睫微湿,可惶然的心却在此刻安定下来,又因这亲近,惨白面颊上多了一分血色。

霍危楼的吻春风化雨一般拨去她心底阴霾,薄若幽少见他如此细致温柔之时,他又在她眉间吻了数下,柔声道:“今夜我自陪你。”说着又故意逗弄她一般,“且今夜再不必去歇那客院了。”

薄若幽虽无力气应话,眼底却见了半分笑意,二人又温存片刻,程蕴之带着良婶送来晚膳,喂药是程蕴之喂得,眼下霍危楼便亲自喂薄若幽用了些白粥,程蕴之见他待薄若幽这般周全,自也越是放心。

这夜霍危楼果真未再去客院,他歇在薄若幽房内贵妃榻上,长手长脚在榻上伸展不开,便又去薄若幽床边坐着,半夜外头寒风呼啸,又再下起大雪来,薄若幽忽的惊醒,待看到霍危楼仍在床边坐着,才又闭上眸子沉沉睡去。

霍危楼两夜未曾归府,使得霍国公府都知道薄若幽病了,第二日一早,霍轻鸿和福公公一起到了程宅,福公公见着薄若幽病容,眼底直冒泪花,霍轻鸿更觉古怪,薄若幽是他见过的最不娇弱的小姑娘了,怎忽而病的这般重?

一番探问,方才知薄兰舟之事,霍轻鸿大为唏嘘,而他此番来程宅见霍危楼,并不止为探病,他如今身在太常寺,到底记挂着公事,“大哥,宫里暂时还未查出什么来,王青甫的妻小也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接下来该如何办?”

霍危楼这两日多陪薄若幽,却也并未落下公差,“宫里在追查最近五年出宫的宫女太监和禁卫军,以及从太常寺退职之人。”

霍轻鸿一讶,“每年都有许多宫女太监离宫,还有禁卫军也常有变动,太常寺亦然,这要调查多少人?”

“查案本就是极其耗费人力物力之事,许多线索人证都是大海捞针,如今只希望真的能找出可疑之人,莫要令直使司白忙。”

霍轻鸿方知此案还有的磋磨,也不敢在程宅碍眼太久,很快便告辞离去。

薄若幽被勒令在府内养病。

她平日里极少生病,此番一旦病倒,竟不似她想的那般容易病愈,再加上程蕴之开的方子亦主为温补,这病气便去的更慢。而她知当年真相心有愧责,也再无往日那般亲力亲为的气性,只乖乖养病,每日探问衙门的进展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