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寸金27(第4/5页)

郑云霓面生错愕,她眉心几跳,仿佛不愿相信这个可能,“那……那又如何?如今侯府祸端是他们老一辈埋下,欺君的不是我,侯府害人的也不是我,我纵然放火又如何,我……”

“你们谁都逃不了。”霍危楼默然良久终是开了口,“除了郑文容和大夫人外,其他人皆押入州府大牢,此案颇多陈年曲折,还需一一审问清楚上报刑部。”

贺成连忙应了声,郑云霓一听郑文安等人也要被拿住,脸上愤恨倒是少了一分,竟是道:“且看看这大周的律例,能定我何罪!”

而看到衙差也要来捉拿她,大夫人神情一变,亦朝她奔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夫人茫然惊惧的望着衙差,嘴巴开合,却只有“啊啊”之声,唯独眼泪不断。

郑云霓怒意勃然了一晚上,或是愤恨,或是凄楚决绝,到了此刻,见老夫人满手血泡却仍然不知疼的想要留住她,面上终是闪过不忍来,她唇角紧紧一抿,却还是一把推开大夫人的手,又理了理自己衣裙,扬着下巴朝外走去。

大夫人茫然的想要跟上,又被郑文容拦下,一回头,却见真正的郑云霓和傻姑也都被绣衣使带着朝外走去,她“啊啊”两声又奋力去拦,郑文容一时拉也拉不住,便被她挣脱往前追去,可刚跑了两步,大夫人为裙摆一绊,无力的跌在了地上。

被制着朝外走的真郑云霓脚下一顿,背脊僵硬的回过了头来,她定定的望着大夫人,见大夫人哭的那般伤心,一瞬间仿佛想到了极久远之事,一丝柔色从她眼底浮起,她生疏而艰难的道出了两个字来,只是她嗓子嘶哑,又有失语之症,即便两个字也说的艰难,便是距离最近的绣衣使也未听清她在说什么。

到底害了三条人命,绣衣使待她并无怜惜,见她呆站着不动,便推了一把,她似醒过神来,转身之时,眉眼间柔色一下子散的干干净净。

郑文安亦被衙差围住,这一夜变故,令他心潮难平,如今武昭侯查出当年旧事,绝无替他们遮掩之可能,可以想见,安庆侯府不但保不住大小姐和二殿下的婚事,只怕还要被治重罪,想到母亲过世,兄长惨死,而他连侯府尊荣都保不住,他一时也是哀莫大于心死,见郑文容拉着大夫人劝慰,只好哑声道:“四哥,府里,便交给你了。”

郑文容自小被送出侯府,本是侯府不愿承认之人,可到了如今,却是唯一能主持大局者,郑文容沉沉点头,郑文安这才满面颓丧的被带离。

火势仍未被遏制,而在场众人谁也未曾想到,迷雾重重的悬案竟这般便破了,郑云霓自作聪明的一场大火,不仅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还令凶手束手就擒,虽说暗渠被发现,凶手被抓到是早晚之事,可今夜揭出许多陈年旧事,便是贺成这般局外之人都觉心潮难平。

郑文容仍在安抚大夫人,见实在无法,便令人叫来侍婢们强行将大夫人送了回去,这边厢,薄若幽却看着真正郑云霓离开的方向发怔。

今夜假郑云霓或是做戏或是哭诉,心底所怨所怒,皆道于人前,可真正的郑云霓,却始终未发一字,许是说不出,许是不愿说,又或许习惯于活在黑暗和孤独之中,身上已尽是戒备冷酷,只有在傻姑给她栗子糕之时,可见一丝人之活气,而适才她转过身之时,薄若幽只看看她张了嘴,却难辨她说的是什么……

“她唤了一声‘娘亲’。”霍危楼不知何时走到了薄若幽身边来。

薄若幽回过神来,将心底杂思压下,沉静道,“她身负三条人命,按律……”

“按律当斩。”霍危楼没有迟疑。

薄若幽叹了口气,未再言语,福公公上前道:“那位假的大小姐也未说错,此番侯府众人皆有罪过,那孩子的确可怜,只是再可怜,亦不能枉顾律法私伤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