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加冕之后(第2/3页)

玛丽指挥着比顿,把她的字迹投入壁炉。比顿小姐一边照做,一边咬着唇,眼睛红红的。“谢天谢地……”

赛顿和里维斯顿小姐亦跟着念叨,感恩天主,庆幸不已。

至于差点惹出大祸的夏特里亚尔,说是被王室总管“释放”了。见他憔悴伤感跑过来跪地请罪,想想他从前制造的欢乐,玛丽对这个糊涂蛋猪队友也没了太多脾气。

于是她挥挥手,请他闭紧嘴巴,收拾收拾,今后,就待乡下老家算了。

宫廷里,被驱逐的还有瓦伦蒂努瓦夫人。

准确来说,她是自行主动离开的——就在亨利二世的心脏,存放到西斯廷修道院之后。她“侵占”的珠宝和舍农索堡均归还于王室,她从此退居诺曼底的阿内堡——另一座耗费过王室巨资的城堡。

这一点上,凯瑟琳听从了建议,并未赶尽杀绝。因为狄安娜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吉斯家族的欧马勒公爵,另一个则是布荣公爵夫人;考虑为新即位的儿子笼络人心,王太后克制住自己,没有大肆清算。

报复情妇,只稍稍减轻了凯瑟琳的沉痛,失去丈夫的悲伤一直笼罩着她。亨利二世的丧礼结束后,王太后宣布,自此,她余生都只穿黑衣了。

弗朗索瓦十分感激母亲为他所做的一切——无论是是发声支持王后,还是顾全大局没凶狠处置那位夫人。不久之后,他当众声明,即使他年纪早已够独立执政,王太后仍有辅政权。而且,各重要公开场合,他坚持请母亲伴随出席。

唔,按规定,法国国王死后,他的寡妻该在黑屋子里卧床六周、不见外人。但是弗朗索瓦相信,适当的交际活动,可以分散注意力,减轻母亲的痛楚。

玛丽亦投桃报李。新王后时不时去安慰婆婆,并请弟媳安娜也多来探望陪伴。她还很贴心的表示,希望早日举办边境巡游,以便王太后和洛林公爵夫人克洛德、甚至西班牙王后伊丽莎白相会。她亦很赞成凯瑟琳离开卢浮宫别住的想法,提出就在卢浮宫西面建造一所新王宫——名曰杜伊勒里宫——以便太后安度余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下最要紧的,是举办新国王与新王后的加冕仪式。

这一次,将由洛林红衣主教来主持。

兰斯大教堂装扮一新,各位权贵悉数到场,共庆登基盛典。前些日子宫廷内那场“隐约”的风波,宛如投入湖心的一颗小石子,此时已完全失去了痕迹。

尽管天气炎热,国王和王后却也扛住了那沉重的礼服。新君的加冕,一如往昔规矩,既庄严,又宏大,充满奢华气息,且再次点醒一切在场者:亨利二世的时代已落下帷幕,弗朗索瓦二世的时代,从此正式开始。

凯瑟琳亲眼看着长子戴上王冠,眼眶一阵湿润。二十年前,她曾在这里,见证丈夫走向权力之巅;如今,她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幸好,除了远嫁的长女与次女,她和亨利“爱情之见证”的其余孩子,尚围绕她膝下。并且,她还能感受到另一层安慰:新的法兰西国王和王后,均表示将“一如既往珍视母亲的意见”——而新王后不日将前往伦敦,仍需由她担任瓦卢瓦宫廷的首席女主人。

没错,刚刚成为法兰西第一女性的玛丽,顾不上享受王后的尊荣,就要奔赴英格兰的权力战场。

因亨利二世骤然死亡,玛丽参加完小叔子婚礼就回去的计划被打乱。英格兰摄政不得不在法国多耽搁了近两个月;为此,枢密院滋生不少抱怨的声音;伴随伊丽莎白女王婚礼的临近,玛丽感到地位仿若动摇。

对于妻子的匆匆离去,弗朗索瓦相当不舍。

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不是么?法国国王扪心自问。玛丽固然是他的王后,但她并不属于他一个人,她也不仅仅肩负着唯一一个法兰西王国。况且,宫廷内,吉斯家族和蒙莫朗西的权力交替才刚刚开始,他宁愿玛丽置身事外,并不希望这些斗争,再有意无意把火引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