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女神医再现

是夜, 玛丽又做了个血腥的梦。

满布阴霾的天空下,她仿佛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远远眺望耸立的断头台。这一次, 即将被处死的, 是曾为波旁王朝效力的包税官、“得罪”过雅各宾派头子马拉、即将殒命于十八世纪末法国大革命的拉瓦锡。

大化学家说, 他希望做一生中最后一个实验:研究人类的头掉下来,还能保持多久意识。他和刽子手约定,请对方数数, 当他脑袋被砍之后, 还能眨多少次眼睛。

铡刀迅速落下……刽子手叫嚷着最后结果:十一次!

在斩首机旁,他的朋友拉格朗日痛心疾首、涕泪交加:“他们一眨眼把他的头砍下来……但他那样的头脑,一百年也再长不出一个来!”

玛丽竟就此惊醒。

她从厚厚的绒被间骤然坐起,揉着额角,思绪仿佛又飘回二十年前。

虽说穿越到十六世纪的西欧, 举目蛮荒, 黑暗迷信……但她好歹生而为王,地位优越,怎能不珍惜这难得再活一世的机会呢。

好好活着,自由活着, 恣意活着;利用她来自后世的知识积累, 争取平安康健,寻求宽容与安宁——她穿越前那个文明、和平的年代, 固然是她已回不去的“家”,却也成为了她的梦想、抑或说理想。

既然渴求发展,渴求行善的权力;那就得先保证自身安全,别被谋害或推翻……

穿越为玛丽·斯图亚特,她步步为营, 战战兢兢,熬到二十岁,总算能保证,不会被谁轻易砍掉脑袋了。

鉴于这个国家还算安定,护卫亦足够严密,她暂时,还不需要担心被谁暗杀。

如今,远离“断头”的阴影,她该有更多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最初的理想了。

毕竟,前二十年,她已经花了太多时间,用在协调关系、巩固权力上。

现在,她好歹能稍微享受这个“胜利的果实”,多拨一拨文明的加速齿轮了——即使还不算“完全胜利”,尽管“摄政王”一职,尚不如正如八经的王座稳妥;但总体来说,前途还算挺光明的。

那就去做些什么吧。看着床帘缝中透进来的晨曦,玛丽心中默默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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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执政而言,英格兰环境复杂,远比不上苏格兰简单粗暴就可以解决问题。想把它变成君主的一言堂,压根不可能——仅仅拉拢个塞西尔(还不谈让他死心塌地),都非朝夕之功。但摸清枢密院和国会的脉门,用好“国家主权”和“民意”这两个工具,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标,其实并不太困难。

只是这些目标,必须“切合实际”。

且看眼下新兴的三角贸易吧。贩奴这事,仅凭初中教科书上的零星内容,就知道这是鲜血淋漓的勾当。然而,历史发展有其必然。直到二十一世纪,全球废除奴隶制的状态下,在资本的巨大诱惑下,不少阴暗角落,仍有奴隶存在。

而且,最初,不少黑奴的来源,还算“明公正道”。摄政王拿到的文件显示,非洲不少部落,其实正处在早期奴隶制阶段;其首领或勇士手中,本就掌握了些因战争、惩罚、迷信和饥荒沦落的奴隶。所以,船长们以欧洲商品,换购这些没人身权的黑奴,在当地人眼中,无可厚非。

当然,到后来,现实会自然向更黑暗的深渊滑落:因为奴隶价格提升,促使非洲部落内战以扩大“产品”来源;因为贸易利润高昂,利欲熏心的欧洲贩子们开始抓捕绑架“自由人”……种种暴力行径、将让非洲文明深受打击、大陆满目疮痍……

但这个历史进程,即使玛丽贵为英格兰执政者,也无力阻拦。

官方禁止?一则奴隶买卖本就都在海外,政府轻易管不着;二则监察不利的年代,人家索性从明入暗搞走私去;三则国外并未禁止,到时这些“市场”全便宜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