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5页)

有些怕呢。

小娘子在原地踌躇半刻,终于是一鼓作气,走到了陆不言的屋子前,却在只堪堪看到屋内一片男人的衣角时,下意识蹲下了身。

还是有些怕呢。

小娘子啃咬着指头蹲在窗下,听到屋内在说话。

“老大,上头怎么又往咱们锦衣卫塞了这么多酒囊饭袋进来,您也不去管管圣人。”

被圣人赐入锦衣卫来挂份闲差的都是些功勋后辈,皇族子弟,得罪不起。最典型的就比如南镇抚司那位成日间赌博的宰相之子。

陆不言撩袍坐在郑敢心身边,随手将绣春刀置于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然后冷声道:“我管得着圣人?”

郑敢心立刻便道:“您可是圣人的奶哥哥,这长兄如父……”

“闭嘴。”陆不言横眼看向郑敢心,眸色锋利如刃,刀子一般刮过去,“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割了你舌头。”

郑敢心立刻伸手捂嘴,然后嗡嗡道:“对了,前日里圣人火急火燎的叫您过去干什么?”

陆不言屈起双指,叩了叩桌面,眉头微蹙,面色冷凝,“有事。”

“什么事啊?”郑敢心睁着那双虎目凑过来。

陆不言嫌弃地瞥他一眼,“没你的事。”

“啧,老大,您这就不够意思了,咱们举案齐眉这么多年……”

“谁他妈跟你举案齐眉!”陆不言抄起手边的绣春刀,往郑敢心脑袋上一拍。

吃了没文化的亏的郑敢心摸了摸被陆不言拍疼的脑瓜,却并没有选择闭嘴。

“老大,我听说您昨日里可是去了长公主的寝殿,难不成……”

屋子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苏水湄听不真切,可是她有一种感觉,陆不言昨日进宫,果然是为了长公主的事吧?

苏水湄的脸上露出一点喜色,随即又晦暗下来。

如此说来,难不成江儿真是跟长公主牵扯到了一起?那可难办了。

正想着,突然,苏水湄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她下意识侧眸一瞥,看到了一柄刀。

绣春刀,还是一柄已经出鞘的绣春刀。

华贵张扬,一如它的主人一般,高不可攀,阴冷无情,带着嗜血的骨寒,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苏水湄认识这把刀,那一日,男人就是用这把刀将刑部侍郎砍出了血,那血都溅上了她最喜欢的那件袄裙。

小娘子紧张地攥手,然后缓慢仰头,看到了站在窗后的陆不言。

男人垂目看来时,眼睫下落,从苏水湄的角度看去,这个嗜血魔头的凌厉双眸因着这个动作,竟意外多了几分缱绻柔情之意,可那眸中的冷意却一如既往若寒冰凝霜,冻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甚至比那柄架在她脖子上的绣春刀还要冷。

“是你?”男人认出了她,却未收刀。

苏水湄不敢动。

因为她知道,杀人对于陆不言来说,就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

苏水湄想,他杀她,应该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吧。

“老大,怎么了?”郑敢心听到动静过来,头一低,看到躲在窗下,正被陆不言用刀架着脖子的苏水湄,眼前一亮,“嗨呀,小江儿回来了。”

虽然苏水湄与郑敢心不熟,但此刻她别无选择。她想让郑敢心替她解围,却发现自己害怕的发不出声音,只要一说话,她的脖子就离刀近一分。

太可怕了。

小娘子暗暗蜷缩起指尖,身形微颤,一边害怕,一边生气。

她害怕陆不言的刀,气自己的不争气。

陆不言眯眼,目光如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苏水湄垂眸,声音轻细,“夜禁了,回不去,回来睡觉。”

陆不言沉默半刻,收了刀,毫不留情道:“明日一早离开。”

苏水湄抿唇不言,蹲太久,她的脚都麻了。小娘子踉跄了一下站起来,转身往大通铺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