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皇以间之(第2/3页)

皇太子妃命内侍奉茶,“太子殿下去了官家的潜邸...”

“我不是来找太子殿下的,”益国公主抬起头,“嫂嫂。”

曹舒窈与之对视后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公主不在大内陪着官家到东宫来寻吾,吾一普通妇人又能帮上什么呢?”

“普通妇人?”益国公主端起太子妃亲自斟的茶,“殿下可真会开玩笑,以殿下的身家,兼顾宰相与将门再与皇室扯上关系,恐怕这整个东京城也寻不出第二家吧?”

“已出五服之外,何来什么关系,至于将门,那是翁翁与曾祖之功,况且,吾已入东宫为皇太子妃。”

“我原以为你会嫁给燕归,最后竟...”

曹舒窈扭过头,“无论嫁谁,都只是利益驱使罢了。”

益国公主重新审视着曹舒窈,引得正主不适道:“公主这般看着吾做什么?”

“自然是觉得殿下好看。”

“...”

益国公主从座上起身,背起手向前走了几步,低头含笑道:“怪不得她们会选你做太子妃,除了家世,你还有同龄人没有的城府,爹爹说过没有永存的朝代,也没有经久不衰的世家,是寻着轨迹循途守辙还是另辟蹊径为自己而活,决定权都在自己手里。”

至此,曹舒窈便不再与之打哑谜,“我们曹家...不是已在局中么,公主还想要什么?”

益国公主负手盯着窗外的庭院,“我不想要什么,只不过是想要守住大人的心血罢了。”

“吾能获得什么?”

负手背对的人转过身,“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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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三十一年,皇帝好转不到几日后突然再次昏厥,至二月下旬已经彻底不能言语,便是连流食与水都进得极少,从去年冬卧病开始,短短几个月下来榻上的人已经是面如枯骨,消瘦至极。

干元三十一年二十二十四日,大内告急,三衙增调两倍禁军戒严京畿,东京城内各个道观与寺庙挤满了祈福的百姓,多为女子替皇帝祈福。

——哐!——寺庙里响起晨钟,大雄宝殿前跪伏着各地赶来的百姓,“佛陀慈悲,望留圣主庇佑苍生,奴愿自减阳寿,祈求圣主康裕。”

开宝寺里,主持领着僧人们聚集在大雄宝殿内诵经替天子祈福,延庆观的三清殿内亦有干道与坤道作法祈福,宫殿庙宇焚香不断,炉里飘起的青烟随着风吹散至京城各地。

宣德楼前每日都有百姓聚集,纷纷跪伏在皇城周围祈福,京畿与禁中的城防为殿前司负责,几个殿前司都虞候聚在一起奏道:“殿帅,东华门、西华门、拱辰门、宣德门都有百姓跪伏,用不用末将派人驱赶?”

萧云泽握着腰间的佩剑长叹了一口气,“由着跪吧,只要没有擅闯便不用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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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前的最后一点钟声敲响后直官与押更进行换班,整点的鼓声响起,改时的唱词也换成了夜晚,“日欲幕,鱼钥下,龙韬布…”

干元三十一年二月二十五日晚,东京城突然刮来一道暖风,气候逐渐回暖。

福宁殿内的灯彻夜长明,孙鸿达跪在殿内朝萧幼清与皇帝连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后退离内阁。

李太后坐在皇帝榻前泣不成声,殿外跪伏着一众宗亲、宰臣,紫袍们哭泣之余还不忘抬头,瞧了瞧左右没见到人便询问道:“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一直替官家守在潜邸,”朝臣叹息道,“等花开啊。”

“仁君有此至诚之孝,官家也应当放心了吧。”

至丑时,皇帝呼吸突然急剧加重,孙鸿达极力救治下仍旧回天乏术,遂连夜召集宰臣伏候殿廷。

面容消瘦已无血色的皇帝躺在福宁殿内阁的榻上,急剧粗喘着呼吸无法言语,生命渐渐从四肢流散,被黑暗笼罩的窒息感让她喘不过气来,对于四周的感知也越来越弱,皇帝睁着双眼死死的望着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