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皇以间之(第2/3页)

绯袍与绿袍纷纷扭头,只见将姜洛川搁下笔,“陛下效仿前朝女帝置内舍人而后中宗依旧延续,”姜洛川抬头,“拜为昭容。”

“官家跟前的内舍人?下官可是听说曾经与姜御史您还有过一段往事呢,姜御史与左相共事过吧。”

姜洛川当即冷下脸,“怎么,诸位清流进士在御史台无事可做,竟也学起那些长舌的妇人在人背后嚼舌根子了?”

几个官员旋即转身离得远远的,摇头极小声道:“内舍人瞧不上他也是有原因的,尖酸刻薄,咱们呀也该离远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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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

薛进躬立于皇帝身侧,“大王已经回了王府,但是据臣暗中所查,大王惊马落水或许…”

皇帝拿着奏疏负手低头一笑,旋即转头,“故意为之?”

薛进拱手,“臣不敢挑拨官家与大王的父子关系,只是汴河那桥并不窄,且马道街极地势高,骑在马上是可以判断桥上能否通行的,且大王身着紫衣,百姓见之多为避让,偏偏那条路又是通往秦国长公主家…”

皇帝将奏疏放下,撑着桌案盯着正前方的椅子,“他是有心思的,这张椅子…皇帝唯一的子嗣可以引起震动。”

“小人以为,”薛进跪伏,“除了储君之位,大王渴望的还有官家您的关怀。”

皇帝转过身,“朕不知道是否太晚了,一直以来,难道不是作为储君在培养?储君不过是一个虚名,他竟这么想要。”

“可是官家,”薛进抬起头,“自公主之后心就偏了。”

“因为我不相信他。”皇帝转过身俯视道。

“他只可以作为一个守成之君,会将朕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慢慢摧毁,他的性子太过软弱,他抗不住那些大臣的。”皇帝走到薛进跟前缓缓蹲下,“但朕仍抱有期望,对自己以及对他,若还有三十年的时间,朕便不会再有这种顾虑。”皇帝起身长叹,“就看上天给不给我这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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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干元十三年四月初一,朔参,皇帝端坐紫宸殿,三省六部各言其事,接着再是台、寺、监官等职事官奏事。

进入夏季,天气逐渐炎热,几个时辰后太阳渐渐升起,序位于紫宸殿内的百官有不少已是汗流浃背。

皇帝瞧着底下的臣子满头汗水,“若无其它事便散朝吧。”

“陛下。”御史台的官员跨出,“御史台有奏。”

“何事?”

“是为大王一事...”

“朕说过不许尔等再提立太子之事。”皇帝拢起眉头。

“臣不是为太子之事。”官员拿着笏板屈膝跪下,“陛下征河西收复故土建万世之功永垂不朽,而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然国朝皇嗣稀薄,宗室衰微,前月汉王惊马使得京城震动,御史台请奏,望陛下册妃以充后宫,延绵皇嗣。”

“...”

御史中丞的话引起了朝臣的反响,很快便有一批大臣附和,“臣等恳请陛下以国本为重,册妃延绵皇嗣。”

“王右相、韩尚书等嫡女皆已到及笄之龄...”

“够了!”皇帝呵道。

“望陛下以国本为重。”

“国事与你们议论,朕的家事你们也要掺和也要管?”

“天子家事乃国家事,陛下正值盛年...”

“行了,汉王如今不是好好的么,你们今日如此之言,是在诅咒朕与汉王会早逝么?”

“臣等惶恐。”

“天子的事是国事,但我的家务事只是我自己的事。”

“陛下便是天子,岂可独宠一人而不顾国本之重?”

皇帝起身从踏床上走下,至殿阶前,“朕与发妻历经风雨相互扶持至今已经近二十载,尔等新旧老臣不管是见过还是听过,都应该知道朕少时的处境,”皇帝闭眼长吸了一口气,“十余载的腥风血雨,空有亲王之名而无皇嗣之尊,与人博弈与天斗争,无论是绝境还是如今的九五,圣人都不曾弃朕而去,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朕让他们母子受了太多太多的苦,时至今日仍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