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皇以间之(第2/4页)

皇帝将背起的双手端到腹前,脸色温和的笑道:“从来没有人拒绝过朕的赏赐,就连皇后都没有,你是朝臣里的第一人,说说看吧,你拒绝的理由。”

“臣还未登科,仅是中了举人,无功不受禄,因此这杯酒,臣想等到殿试。”

人群里的举子听着对话纷纷翘首,惊道:“这人好大的口气。”

“你对自己登科,志在必得?”皇帝沉下脸从殿阶走下,“那么朕问你,殿试那日的酒还会是这杯酒吗?错过了的东西,第二次出现,还会一样?又或者,会有第二次?”

王文甫睁着眸子,旋即屈膝跪道:“贡员一时糊涂,请陛下治罪。”

皇帝走近将人扶起,“太宗定制,国朝向来奉行君主与士大夫共治,因此对臣下的宽容远胜过他列朝,但朕不希望朝中因此起骄纵之风,”皇帝拍了拍王文甫的肩膀,“太过锋利的剑容易伤到自己。”

又问道:“这酒,你接么?”

王文甫将盘子的里御酒双手接过一饮而尽,躬身谢道:“谢陛下赐酒。”

皇帝走到诸举子中央,“大争之世,尔等经解试至京,皆为各州翘楚,是国朝日后的栋梁之才,望尔谨记,以百姓心为心,恪守人臣之道,忠君爱国。”

举子们齐躬身,“贡员等谨遵陛下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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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内,几个绯袍与紫袍各自坐在案桌上批阅奏疏,期间传递公文的内侍来往不断。

“...”

内侍黄门将殿内皇帝所言如数告知后拱手退下。

“官家的告诫,真是句句玄机,字字诛心啊。”

“官家不希望新的进士为官后与旧臣结党,召见所有举人避开朝臣原来是这个用意。”

“这一榜是官家的龙飞榜,日后国朝的中流砥柱尽在这些人当中,国中以策彗恤勿驱,尘不出轨。”吕维拿起中书门下的天下合同之印盖下覆状,“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吕维看着盖完印的回复文书,仔细检查了一遍后交由内侍,吩咐道:“将中书门下的回复送回秘书省。”

“等等。”内侍走了两步后折回,吕维又添道;“送去秘书省之前先拿去给集贤相过目,确认无误后再送。”

“是。”

内侍走后揆门相凑上前小声道:“下官听说那个王解元是首台的...”

“他与老夫没有关系,只是内人的远方亲戚罢了。”

揆门相叹下,“明年省试的知贡举人选还没有定,按以往必是在宰相班子里选一个的,下官的犬子不肯上舍考试,这次特在礼部递了投名状,所以...”

吕维打断他的话,“门下省无事吗?”

揆门相哑然,面露难堪的躬身道:“想起来门下省是还有几方令旨要出,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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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拐进新城汴河旁的果子巷,停在王宅门口。

“爹爹回来了。”

举子回到书房,年轻的妇人便将他的襕衫脱下拂去上面的灰尘拿来几件燕居的便服。

妇人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褙子,一边替他穿衣一边问道:“官家对官人映像如何?”

“和娘子预料的无差,看来东京城百姓对官家的声评越来越不好皆是因为那群士大夫所诋毁。”

“观念不相同如何能共治,这位官家所行的政策以及那看似毫无章法的行事,其实自始至终都只围绕了一件事。”

“嗯?”

“权。”

“废太子、赵王相继倒下,而登位的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庶王,且能以此年纪坐稳帝位受诸将拥戴,其心思之深可想而知,既如此又怎会比那些文官还不明事理的乱用手中权力,朝臣们只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及自己眼前的利益,但官家是君王,他看到的是整个天下,爹爹曾与我说过一些关于官家的往事,浴火重生何尝不是一件能令人震撼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