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克定厥家

李氏正位中宫,各阁嫔妃相继到坤宁殿参拜。

建平十二年冬,宗正寺传来消息,废太子精神失常,楚王命太医诊视,十三年初废太子病逝于宗正寺,诏以庶人之礼下葬。

福宁殿内皇帝的病似有好转,御侍遮掩着手在入内押班耳侧嘀咕了一阵。

“好,我知道了。”赵平接过她手里的羹碗走入内。

他将碗与托盘一起放下,旋即走到皇帝榻前叉手,“官家。”直起身后将帐帘拨开挽起,“官家近日圣躬可还好?”

“出...去...”皇帝原本的心平气和在看到这个内侍时登时变了脸色。

内侍便再次朝其弯腰拱手,“小人是来向官家传达消息的,废太子于昨日夜里子时,”内侍抬起冷漠的眼,“殁了。”

“太医先前诊视说他患了失心疯,数日不肯进食,大王派小人来禀告官家,希望官家节哀。”

内侍的话说完,皇帝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便又拱手道:“官家好生休养,小人告退。”

建平十三年暮春,皇帝初病愈却患精神失常,渐渐的连人都不能辨别了,文武百官再次上奏请立皇太子。

东京郊外汴河两岸桃花盛开,春风拂起将要凋零的花瓣,迎着柔和的风霞光洒在西角楼的出檐上,撑在城墙上的手微微握成拳。

轻盈的脚步声站定,女子拿着一件深黄色的鹤氅披到了她的肩上,天边的云与火交织在一起,万道霞光印在她们的脸上温暖而祥和。

内侍与宫女们躬身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不敢跟近,亦不敢打扰。

楚王握住萧幼清替她理衣襟的手,“今日史相率群臣上表以国本请立皇太子。”她低下头看着城楼底下的喧嚣,“其实当不当太子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废太子已死,楚王便是皇帝唯一的继承人,而曾被贬为庶人的成王早已被人忘记,即便论嫡庶长幼也仍还是她。

“做他的臣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可同样你也改变不了是他的子。”萧幼清握着她另外一只手,“你是你,他是他,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做自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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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开封府的揽月楼依旧生意兴隆,只是院里的妈妈近些年改了从前的脾性,对院里的小姐也不在苛责。

“给你药你不喝,指望着怀了他的孩子让他带你回府吗?他可是帝婿,要是被知道你还不知道要怎么死呢。”

“如今大内的当家不是官家了,他没有儿子便是没有继承人,无人可立之下庶子不照样上位吗?母凭子贵。”

“嗨哟,当年的话你还记着呢?当年从你怀里走的那个马上摇身一变就要成为国舅爷了。”

“别提那个愣头青,好不容易见他一次醉酒还让柳四娘截了道,他每次来揽月楼也只是为了柳四娘,花魁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如此的下场。”

“人都死了,你就别说这种风凉话了,话说回来,四娘的结果没有将你打醒吗?他们还是青梅竹马呢,可是那人做了相公的人却不敢娶她过门,再说了妇人产子犹如过鬼门关...”

“再过些年我就成了半老徐娘,又常常喝那种药能得子嗣已是莫大的福。”

年纪稍长的女子长叹一声,“你就当是福吧,又看这福能佑你到几时,不是我咒你,女子本就低他们男人一等,何况你的出身也摆在这儿,除非变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五姐,你说六大王还是郡王的时候常常来咱们揽月楼,我还在她跟前弹过一曲琵琶呢...”

“你别做梦了,六大王是什么人?”女子看着正北皇城,“日后的天子,臣民之君亦如天上的太阳,你能近得了太阳的身?”

“不是,五姐误会奴家的意思了,当初我弹琵琶的时候他只是静静的喝酒听曲,来这种地方的人大都是寻欢,若换作寻常客人早就见色起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