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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蜷缩着一道毛绒绒的身影。

夏朝生夜里嫌冷,将狐皮毛毯压在了身上,此刻像只银白色的狐狸,将脑袋埋进了臂弯,以最让自己安心的姿势,睡着了。

穆如归站在即将熄灭的暖炉边,抓着一小瓶伤筋膏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露出被角的半张侧脸。

夏朝生迤逦的眉眼在烛光里少了几分锋利的意味,连棱角都变得柔软异常。

穆如归的心也跟着柔然起来,暖炉里黯淡的火光在他的眼底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穆如归一步一步走过去,跪在榻前,着魔般掀开被角,纤细瘦弱的身形入眼,他恍惚一瞬,伸手捧起夏朝生受伤的那只脚,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雪白的里衣。

——啪!

红色的蜡烛突然爆出一朵灯花。

穆如归大梦方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刻红着脸扭开头。

修长的手指也落荒而逃,指尖仓惶划过柔软光滑的皮肤,留下一道微红的印记。

穆如归追悔莫及,拿出膏药,不敢再去直视夏朝生的脚踝,耳根直接烧成了两团火。

他想见他,于是寻了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寻常人崴脚,动辄要休息一月有余。

夏朝生大病初愈,自然更是娇弱,不将活血化瘀的膏药用手揉开,明日起来,脚踝定会肿得连路都不能走。

所以他必须来。

穆如归说服自己后,擦得愈发专注,先将药膏在掌心揉化,再轻轻贴在娇嫩的皮肤上,好似包住一块温润的玉。

药膏的气味在帷帐中氤氲开来。

忽然,穆如归掌心里的玉动了动。

“九叔……”夏朝生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夏朝生本不欲开口,可他最怕别人碰自己的脚心,穆如归的手指又总是若即若离地蹭过那块怕痒的肉,于是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穆如归腾地起身,俊朗的面容遍布惊骇,甚至失手打翻了膏药。

小小的瓷瓶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最后消失在床榻下。

打瞌睡的夏花登时惊醒:“小侯爷?”

她的手伸向了帷帐的门帘。

夏朝生阻拦不及,身体先做出反应——他一把拽住穆如归的手,将九叔扯上榻,然后用狐皮毛毯死死盖住。

“小侯爷?”

夏朝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吹熄了床头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