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使或是蜻蜓,翅翼沉重——读《午夜天使》及其来由(第2/3页)

  在这样的情绪里,恰好《三秦都市报》社记者打来电话,问我看到有关珍真事件的连续报道没有。我说看到了。他告诉我,珍真曾向记者说到她喜欢读我的作品,并有想见面的意愿。我说我也想当面了解她的处境。随即便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其时我正参加省文联换届会议,第二天我们便在丈八沟宾馆我住的会议楼的会客厅里相聚了。和珍真一起来的有她的母亲和亲友、《三秦都市报》社记者等十多个人。经介绍之后,珍真在我坐的长沙发椅上坐下来,我看见一张有点苍白的脸,握手时我竟然说不出话来,喉头如有石头一般哽噎,就是这个看上去相当柔弱的女孩,以非凡的意志力和强大的心理承受力挑战命运,倾情专注着文学创作。人的真正强大,不只表现在彪悍的外形和肢体动作语言,而在于内在的精神。这种精神才是真正令人感动和钦佩的,折服的,尤其是呈现在一个女孩身上。我现在不得不借助《三秦都市报》社记者李永利杜晓瑛的纪实报道,我对珍真和她的亲友说了一些话,有这样几句:“这是一个生命的悲剧。我们要立足于对生命的珍爱,而不完全把她当做一个作者……我被你的勇气感动。”

  我是真实被感动了。我在报纸上看到那个令人恐惧病症字眼时很感动,在珍真坐到我旁边时就发生抑止不住的泪眼模糊。这种情况近年间不止一次发生,几位我尊重的前辈和同代作家去世,面对他们垂死的眼神和随后的哀乐,我都哽咽难语。我怀疑自己进入了一个脆弱的年龄心理生理区段。我刚刚读过季振帮先生的一篇散文,专意谈他近年间出现的这种脆弱情感,举例皆是生活细节里的真爱和大关,看来这是人类共同的一种普遍性心理情感。似可当做自我心灵情感敏锐或麻木的检测。随后在《三秦都市报》社召开的座谈会上,社会各界那么多人拥来了,为着一个身染重病的青年作者珍真。其中有一位犯过法的年轻人,流着泪说他愿为珍真捐赠器官。我又一次受到震撼和感动,相信在繁荣也发生着迷乱的世界里,生活深层涌动的依然是真诚和善良,是对美的敬重和呼应,是对一种人类永恒精神的膜拜。人们完全有理由也有自信,蔑视浮泛在生活表层的虚假和喧嚣,生活深层的脉动是雄壮的健康的,足以让人感到踏实和可靠。

  珍真的《午夜天使》即将出版,由太白文艺出版社推出。总编陈华昌先生也是被珍真的精神所感动的一位学者,也在得悉这部不同寻常的书稿和作者珍真的经历之后,毫无犹疑地接受了,当即安排阅稿审稿。周瑄璞是颇具影响的青年女作家,承担起一个编辑的责任和爱心,和珍真对话交流,提出修改意见。她和记者小杜几次电话向我通报书的修改和审稿进程。在多方切实真诚的关注里,《午夜天使》即将面世,既是珍真生命理想的成功,也当是社会各界关爱生命关爱文学的一种精神的彰显和张扬。

  我昨天刚刚读完《午夜天使》的校对稿。

  《午夜天使》是年轻珍真眼里的世界。这只是广义世界里的一个角落,既不是广阔的乡村,也不是活跃着政治色彩权力竞争商场银号大企业小作坊的最富活力和竞争计谋的城市层面,而是谁也不大在意的潜伏在城市夜色里的歌厅舞场。这种场合不被人关注是合理的,它不涉及人类生存的重大命题,也不是当代生活发展的主流动向和焦点,社会发展的进程和脉象,都不标示在这个场所和角落。这是有财力的人群休闲娱乐的地方,谈情说爱交友结谊的秘密角落,抖落负载放纵情感图得轻松惬适的领地。《午夜天使》展示的就是发生在这个小角落大场合里的一帮青春男女的生存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