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十(第2/3页)

对看不上眼的人,翼遥还能端着笑和人说笑两句,放在修婉身上便是痴人说梦了。

佛渡众生,可惜她却不是佛。

念了六年的阿弥陀佛,她却没有那一份宽和慈悲相。也算万幸,没被佛经移了性情,还留着几分少女的阳光明媚。

宋知欢在藤椅上落了座,身后柔成打开一个轻巧的掐丝小食盒,露出里头五碗酥山来。

淡黄色的奶酥质地绵柔细腻,冰库里取出盛在小碗里,淋上一层颜色鲜艳的果酱,洒上各样果脯、干果碎或新鲜瓜果,夏日食用解暑非常,滋味极好。

修婉对这一滋味很是喜欢,拿着小银勺子美滋滋地挖了两口,然后往外看了看,问:“武额娘怎么还没来?”

敏仪摆摆手命人将那一碗酥山放到冰鉴里,一面看向宋知欢。

宋知欢正喜滋滋地挖着古代版冰淇淋,听修婉问了,便道:“她那里还有点儿事儿,晚来会。”

修婉点了点头,低下头去继续挖酥山。

“此物寒凉,不可多用。”敏仪不过用了两口便住了手,将那净白瓷的小碗递给了身边的黄莺,并对已经挖到碗底的宋知欢叮嘱道。

“好叭。”宋知欢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薄薄的一层底子,用小银勺狠狠地刮了两下,将最后一口送入口中,然后和那小碗难舍难分起来。

柔成在一旁看着,心里止不住的好笑,一个巧劲将小碗卸了下来,并轻声对修婉道:“三格格,到了您练琴的时候了。”

修婉苦着一张脸对众人行礼,然后领着侍女下去。

敏仪含笑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比起遥儿,还是婉儿和知欢你像极了。”

“可不是吗?听到练琴苦着的那一张脸和带你去散步时的脸色一模一样。”华姝手上轻巧的小团扇往宋知欢身上轻轻一拍,笑容中透着戏谑。

宋知欢轻哼一声,说起了别的话题:“说来,听闻朝中大员年大人膝下独女对咱们王爷一见钟情、情根深种,哭闹着求年大人把她许配给王爷呢。即便王府侧福晋位已满,以从二品大员之女之身位列庶福晋之位也在所不惜。”

“要不说是造孽呢。”敏仪似乎对这里头的门道颇为熟悉,手中的甜白釉盏子微微一晃,一抹碧痕在净如白玉的茶盏中摇曳着,淡淡的茶香散在空气中,她轻轻一嗅,抬起头来长叹一声,道:“姑娘家的情意是真的,咱们爷可就未必了。”

“不过万岁爷大概会成全这痴情女儿,前朝的水愈发浑了,倒也合了万岁爷的意。咱们府里今年大选添人是板上钉钉的了,只怕咱们王府又要成为众矢之的了。”敏仪饮了口茶水,眉目间淡淡的,仿佛蕴着些愁绪,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一双眉乌黑如染浓墨,远山含黛,气度雍容。

华姝不知想到了什么,往身后的凭几上倚了倚,室内一时岑寂,只有几声轻叹散在空气中。

还是宋知欢开口打破了安静,只听她长叹一声,以一种感情丰富而声音高亢的调子说:“可怜了痴情少女一片真心,却碰上咱们爷这个铁石心肠!”

“真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啊!”

她唱了歌不伦不类的戏腔出来,随意靠着凭几,信手捏出兰花指来一转,只见一节雪白纤细的皓腕上玉镯轻动,迎着窗外照来的日光,如水波荡漾,温柔入肠。

华姝闭了闭眼,终究道了告辞,留下宋知欢和敏仪相对而坐。

敏仪回过神来,饮了口茶水,对宋知欢道:“其实咱们爷对年氏未必没有真心。”

宋知欢仍是笑吟吟的模样,又仿佛是看透了,“只怕对年家的真心更多吧?十四爷如今领兵,风头正盛,我家那小子如今领着京畿,边境手握重兵者无人,咱们爷必然要拉拢一员大将。年羹尧算是天生将才,他父亲又是一方大员,这一家子两代都是人才辈出,年氏的出身资历在当代秀女中可算顶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