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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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昊一路在看表,然后看手机,等着某人的回应。

母亲突然打来电话,才把他从一种微妙恍惚的状态中扯回来。

“昊昊,最近很忙吗?”母亲的声音似乎更虚弱了些。

但是唐昊没有问她的病情,依旧还是:“还好,不忙,最近吃得好吗?”

“好,好啊!挺好的。”母亲和他说话总是笑着,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对了,忘记跟你说,我交了女朋友。比我小很多,但是很可爱。”唐昊说起这个,很轻地笑了下。

母亲有些惊讶地说:“是吗?”她笑着,似乎能想象到未来儿媳妇有多可爱了,“改天带给妈妈看看。能逗你笑,肯定很可爱。”印象里,唐昊很少说起什么来会开心,更别提笑了。

这是几年来,母亲第一次松口让他去看她,于是他在心里松了口气,“好,改天带她去看你。”

挂了电话,唐昊已经到家了,他和送他回来的人道了谢,然后上楼去,进了书房,躺在小床上躺了会儿,脑子里都是九岁的时候,母亲送他回唐家的场面。

故事里,痛苦的分离总是伴随着倾盆大雨,但他记得那天是个很明媚的春天,柳絮到处都是,北方的春天干燥而温暖,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他吃过早饭跟着母亲坐了十几站的公交,在一处郊区下了车,步行经过一个半坡,在一个铁门大院门口停住了脚,他记得唐家本宅的院子上钉着一个铁牌,牌子上写着:和平路一号。

虽然标着一号,但和平路只有只有这一栋房子。

他九岁后就在这里生活,他记得母亲送她进唐家的时候,蹲下身和他说了句:“妈妈争不过抚养权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是你爸爸有更完整的家庭和养育你的资本。而我也希望你过得更好。”

唐昊也没有哭,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母亲离开,然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唐昊觉得有些胸闷,大约母亲越来越虚弱的身体让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又或者对于从前的事有了新的认知。

总之不是很快乐。

他躺了一个小时,然后依旧没有等来夏至的消息,她好像早就忘了还有个男朋友在苦苦等着。

不知道是不是相亲对象太好看了,让她兴奋地把他抛诸脑后了。

就好像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目光专注得像是在欣赏一副绝美的画作,那表情无关情或者欲,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注视。

唐昊觉得,夏至股子里是有股艺术家的热情的,对于钟情的事物有一种直白的渴望,但那种流于表面的欣赏,很容易就被其他更夺目的东西就取代了……吧?

他不确定。

唐昊等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开始生气了,倒也不是气她,而是在气自己,他发现,自己大约比预料的更在意她。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他很生气。

真是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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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似乎突然才想起来,隔壁还有个男朋友,自己几个小时前还在说:“你等我啊,我很快就回去。”

转头就给忘了。

夏至拍了下自己脑袋,懊恼道:“我是猪吗?”

太过分了。她自己都觉得。

夏至想去敲隔壁的门,可又怕他已经睡了,他大约昨晚没睡好,飞机上也睡不踏实,应该睡了?也没发消息问她回来了没。

夏至忐忑犹豫了会儿,先给他发了个消息:【睡了吗?】

唐昊是迷迷糊糊收到她消息的,登时哼了声,心想你还知道回来啊!

又气又无奈又发作不出来,最后只好阴阳怪气回了句:【你觉得呢?】

夏至头皮发麻,感觉像是踩到雷了,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去你家吗?我申请当面解释!】

【大半夜的,不合适吧!】唐昊依旧阴阳怪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