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6页)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左世爵一个吏部尚书,六部尚书之首,家仆们都自觉高人一等,平素收受访客们的好处都收惯了,哪知道这人这般不上道,什么都不给,还想让他帮忙传信?做梦!

他把纸揉成团,丢进池子里,走到左世爵书房外,问守在门口的一名家仆:“老爷还没出来?都要误了晚饭的时辰了!”

家仆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书房内传来一声断喝:“计少卿!无论你怎么维护他,今次咱们非得牺牲一个人来堵住这事不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计少卿反对道:“不行啊!左尚书,我说了此人不行!咱们可以把方仲卿抛出去!”

“方仲卿有他的投名状,你以为方仲卿进去了,不会攀咬出他么?还不如一开始便先牺牲了他去!”

“方仲卿要攀咬他,咱们有的是方法让方仲卿闭嘴!”

左世爵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计少卿:“你说老实话,为何百般维护此人?他姑父已经倒了,你又何必再这般上赶着巴结?”

计少卿叹道:“左尚书,你当我想这样吗?还不是……还不是我的把柄也叫他攥在了手里!”

左世爵已猜到了这一点,心中已有了计较,脸上反而不见怒色,问道:“你怎地这般不小心?!”

计少卿叹了一口气:“也是怪我,哪料到这年轻人居然有这个心眼。”

左世爵道:“行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他动不得,那咱们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计少卿责备左世爵:“说起来,也是左尚书行事不够缜密,那字画店的掌柜,为何不杀了他,现如今他落进了皇上的手里,才让咱们这般焦头烂额的。”

左世爵冷冷道:“你当杀一个人这般简单,杀了便行了?尸体如何处理,杀手如何处理?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陛下不会追查?”

“那为何不干脆叫他把投名状的总册烧了?难道是左尚书为了控制我等,非得留着这投名状不可?”

左世爵哼了一声,说:“你以为烧了就没事了么?烧了就没人知道你们做过些什么?但凡想做些什么,想遮掩些什么,最后都逃不开请托行贿。前往桥头字画店购买字画,是赵升定下的规矩,最简单的法子最好用,这规矩即简单,又隐蔽,是以尔等私下里用了这么多年。只是赵升为了控制你们,要字画店在出售字画时登记姓名,退还字画时更要写清楚行贿者所求何事。这些登记的账册,乃是底本。即使把投名状那本总册烧了,底本还在,有什么用?难道你指望字画店会把所有账本全毁了?他们也担心有人杀人灭口呢!”

计少卿听罢,跌足叹气。

左世爵又说:“行了,你也用不着唉声叹气的,富贵险中求,所求之财越大,风险便越大,此事老夫会摆平,你且回去吧。”

计少卿怀疑地看看左世爵。

他也接到了消息,傅少阁已经被收押入大理寺,左大人这诸般安排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这职位不高权力却大的宝钞司郎中傅少阁!他们安排给谏们弹劾,帮的不过是些小忙。可傅少阁被关押,据说是大理寺得到了确切的证据,傅少阁会不会在牢里供出左世爵?

左世爵可是捏着他们把柄的,到时候若是左世爵遭了难,他们少不得要设法搭救一二。

计少卿想到此处,便有些烦心。

左世爵见到他的眼神,便已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眸光更冷,言辞却依然温和,道:“计少卿还有何事?”

计少卿道:“没什么,晚生先行告退了。”

计少卿出了书房,行色匆匆离去了。左世爵踱步走到院中,神色已没了方才的坦然与淡定。借宝钞司之案拉穆丞相下马,这一步是他走得急了!

傅少阁这厮滑不留手,就是不肯就范,他为了笼络傅少阁,只能拿出《大树悲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