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4/5页)

文和贵说起那天的事,仍是历历在目。涉及皇家密事,众人亦听得认真。待听到文和贵说:“陛下说,‘生炸鹅掌,取羊唇肉,这等血淋淋的烹调手段,教朕心里难安。往后为朕及后宫整治饮食,只做普通家常菜便好,一顿膳食之花用,不得超过一两银子。’”

杨廷璧微微一笑,脸露钦佩之色。

福王哈地笑了一声,问众人道:“瞧瞧咱们陛下,果真是内廷府库叫王正那个老贼搬空了,连一顿饭都吃不起了!你们倒猜猜,本王这一顿饭,花了多少钱?”

众人胡乱猜测起来,都没猜中,催促福王快说。福王伸出五根手指头。

一人惊呼道:“五百两黄金?”

福王得意一笑。

众人好一番吹嘘夸赞。

福王志得意满,对文御厨说:“陛下赏了你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本王也赏你二十两!”

福王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说:“来人啊!取二十两——黄金!”

文御厨领了赏赐,叩谢福王后离开,众人看见明晃晃的黄金,不由得眼热,各个附和吹嘘福王豪气万丈。

杨廷璧却是静静坐着,仍在想着方才文御厨说的故事。待酒席散后,福王府后院打起堂会戏,杨廷璧带着家僮在角落里坐了,却有些心不在焉。

家僮问道:“少爷怎么了?可要去端碗醒酒汤来。”

杨廷璧摇摇头,笑道:“杨开,我没醉,只是想现在就回家温书。”

家僮纳闷:“可没听说要开恩科啊。”

“若不提前温书,考试不中,丢人是小,若是无缘得见天子,那才是遗憾……”

他声音低,家僮未能听清楚。这时堂会戏已经开始了,杨廷璧有些头晕,一个人绕到花园后透透气。

就在这时,一条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过,杨廷璧眯起眼睛,借着灯光,瞧清楚是个做伙夫打扮的年轻人,浑身紧绷,袖子里笼着什么东西,正紧紧地盯着人群前头的福王。

杨廷璧脸色一冷,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也看不清他究竟是怎么动作,似乎不过轻松地伸手一抓,便将那年轻人按在了地上。

杨廷璧捂住年轻人的嘴,冷着脸从他袖子里抽出一把砍刀。

他松开手,站起身,说:“我不揭发你,你走吧。”

那年轻人却是一脸绝望,悲愤道:“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杨廷璧扫了他一眼:“我怎么助纣为虐了?阻拦你杀人便是助纣为虐?”

“我杀福王,乃是为民除害,你阻拦我,难道不是助纣为虐?”

杨廷璧道:“你以为你当真杀得了他?还没等你靠近,只怕便要死在他身旁侍卫的手里,我这不是帮他,是救你。”

年轻人却是悲愤沮丧,躺在地上,蜷起身子,呜呜哭了起来。

杨廷璧奇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我看你压根不是伙夫吧,怎么混进来的?”

年轻人哭够了,站起来一抹脸:“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杨廷璧又好气又好笑,说:“这样吧,我指点你一句,你若是受了福王欺压,大可以进京告御状。陛下在都察院设立了监察部,你的委屈,去跟陛下说吧,他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年轻人颇为犹豫,杨廷璧不再理会他,转身回去了。

顾励在宫里头待得委实烦闷,便抽了个空,换上幅巾深衣自里栏草场出了宫。

他先去了碾子胡同看看,都一个多月了,陈奉居然真的就没再回来。想起自己在陈奉身上耗费的时间精力,顾励就郁闷,怎么也想不通陈奉为什么突然不要他这颗棋子了。

宝藏的事还没从他嘴里套出半个字呢。

顾励换了普通人的衣服,在京城里随意走走。都察院新设立了监察部,他还想去明察暗访看看有没有在搞形式主义呢。哪知道刚在茶楼里坐坐听百姓们聊天,就听见有人说:“哎,听说了吗,那个大名鼎鼎的顾宜兴要举办文会!请了不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