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小谭道:“穆丞相只管过问,抚恤发放事宜,还是由下头人经手。”

顾励问道:“上次朕巡视兵营明明是个好机会,你们为什么不向朕告状?”

小谭苦笑道:“陛下,巡视兵营时,能被选来迎接您的,都是京营守备万安的亲信,平素这帮人就没少收好处,谁会对您说实话?再者,我们能有一半的抚恤落进手里,已经是十分满足,朝中关系复杂,若是踢破了这事,只怕以后都没好果子吃。”

顾励想了想,问道:“此等陋规,怕不是第一次了吧?”

小谭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认了。

顾励说:“把你知道的都说来,朕会为你们做主。平素哪些宗室子弟、勋戚权贵借你们的劳力,哪些人在军中虚报员额冒领军饷,你都说出来。”

顾励虽然已屏退左右,但小谭仍是怕隔墙有耳,走上前来,拿笔一一写了。顾励见他这害怕的样子,安慰道:“有朕在,不会让你有事。”

小谭叹气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些人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顾励想了想,说:“你既然这般害怕,我便让谢侍卫暂时去保护你吧。”

小谭写罢,顾励正要让他退下,见他面带犹豫,于是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谭问道:“卑职斗胆问一句,陛下问及穆丞相和杨尚书,难道是猜疑他们吗?别人卑职不敢保证,但穆丞相与杨尚书,都是公忠体国之臣。”

顾励想了想,说:“朕不是猜疑他们,而是若他们也参与了此事,朕会伤心啊。”

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陈奉的心情。

被器重信赖的属下背叛,无论是谁都会受伤吧。

此时,陈奉正坐在桌前写信。

一中年人站在他身后,忐忑问道:“天师,您的身体可还好?”

中年男子看着陈奉的侧脸,心中栗栗不安,仍是在想那天在宣城伯府的事。

在去宣城伯府的前几天,他突然联系不上陈奉,不免有些忐忑,害怕陈奉被抓,自己要被牵连进来。直到接到陈奉的暗号,让他那天去宣城伯府接应,他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混进宣城伯府后,却没有见到陈奉。他稀里糊涂地准备听堂会戏,接着官差们便来了!

当时他吓得面无人色,听说官差们是来抓陈奉的,也跟着四下张望,不知陈奉究竟藏在了哪里。直到突然死了人了。

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被陈奉叫到这堂会戏上来的,不止他一个!

他以为他是看戏的人,然而另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几名线人的一举一动啊。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由得思忖,那死掉的一人定然就是叛徒,那么另外两名线人,又是什么身份呢?陈天师这封信,又是写给谁的?还有这处宅邸,原先是曹存霖的宅子,陈天师是怎么住进来的?

陈奉已写好了信,折好信纸,问道:“我让你带来的东西呢?”

那中年人连忙拿出包袱,打开一看,是一叠大楚宝钞,下头压着足色的上好银两。陈奉只取银两,与信放在一起,戴上毡笠,与中年人一起出了曹宅。

中年人问:“天师,您真的不在这里住了吗?我看这地方挺好……”

陈奉扫了一眼曹宅前的这株月季,想来是见不到花开的时候了吧。

这么多年来从不让人近身,昨夜竟然邀请顾夷辛同床共枕,实在是昏了头。顾夷辛有毒,会让他失去理智啊!

陈奉暗自警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需得离顾夷辛远一点!

虽然少了顾夷辛这颗棋子,他还得通过别的手段打听赛先生的事情,但是,能摆脱那种飘飘然的迷醉感,壮士断腕也是值得。

至于银两和信,就留给顾夷辛吧,这家伙有了钱,想来也可以摆脱俞公公,回乡做些什么都好,只要别太嘴馋,日子还是过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