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第2/5页)

楚秋白憋着一口恶气在情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接了电话,听说有人坠楼,皱着眉问:“从几楼跳的?”

“好像是十楼。”

楚秋白抓着领子“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打给我干什么?直接拉去量个心电图,写个病例就完事儿了。”

外科医生在接诊坠楼病人时,往往有着一套不成文的“标准化”抢救流程。先问病人是从几楼跳下来的,要是8楼以下就立刻抢救,要是8楼以上基本就是走个过场。

楚秋白在带学生时,还曾编过一套“七上八下”的歪理。

“从七楼往下跳的大多还有点儿希望,遇上靠谱的医生运气好的话还能有机会上来重新做人。要是从八楼或者以上往下跳的就只能彻底下去,来生再会了。”

年轻的主治医生正在下初步医嘱,轮转的实习生慌慌张张地在问病人名字。

和兵荒马乱的值班医生比起来,护送病人们来的医护人员倒显得冷静许多,态度专业地说:“路上已经做过插管的是林有匪,O型血,初步判断颅脑损伤伴脑疝,伤势更轻的是路星河,A型血,昏迷的原因还不确定,但病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正常,建议马上查个脑部CT。”

现场的慌乱可想而知,电话这头的楚秋白为那两个熟悉的名字皱起了眉头,冷下来的声音把手忙脚乱的小主治震得一愣。

“他刚刚说病人叫什么?”

小主治:“林有匪。”

楚秋白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转身就往门外走:“病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主治因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而“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立刻通知神经外科的周艮海,让他赶紧到现场准备做开颅!”

“周主任好像不在。”小主治苦大仇深:“他到京市交流学习去了,下个礼拜才回来,您忘啦?”

楚秋白忍不住骂了一句,想了想说:“那你先让准备手术室,估计胸外和脑外得一起上!”

在外科工作满五年以上的,对别人的生死看得都相对比较淡。楚秋白以前倒也有过每天都拼了命要同阎罗王抢人的劲头,但现在,他宁愿在家里多睡点儿觉,好让自己多活几年。

可看淡他人生死,和看淡朋友生死到底是两码事。

他踢掉拖鞋踩进鞋子里,挂了电话急匆匆地往门外冲,身后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戏谑地调侃:“怎么?半夜还要赶回去做活菩萨?你们医生是不是都是神仙,不需要性生活?”

妈的,忘了家里还有这个祖宗!但情况紧急,楚秋白顾不上应他,紧皱着眉给楚淮南拨电话。

楚淮南显然睡了,接电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醒什么人:“有事吗?”

楚秋白急道:“你和三院脑外的徐进是不是很熟?”

楚老太太在楚振棠去世时曾因情绪激动而发过一次动脉血管瘤破裂,当时就是号称“鬼见愁”的徐进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徐进的医术有目共睹,但脾气却很古怪,哪怕是遇上市领导家属,不高兴起来照样不收。当然,也没人敢强迫他收治病人,毕竟手术刀也是刀,即是救命的仙器也是杀人的凶器。

半夜三更,楚秋白虽然也有徐进的联系方式却怕对方不买账,只好求助各路神仙都给几分面子的楚淮南:“有匪出事了,重伤!要找他来帮忙开个颅。”

电话那头的声音大了点:“现在吗?去你院里?”

楚秋白满脑门官司地“嗯”了一下,慌慌张张地找车钥匙,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往外领。

“我开车送你。”

医院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刚刚还笑他“赶着做菩萨”的男人一顿风驰电掣,在深夜的沪市街头演了出速度与激情。

楚秋白换好衣服进手术室时,徐进已经在了,两人来不及互相打招呼,便各自埋头迎接意料之内的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