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黑衣保镖站在原地没动, 口气生硬地答:“要请到林先生来这儿做客实在太难,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选了下下策,请你原谅。”

“原谅?”林有匪冷笑了一声:“人不是物件, 东西坏了可以赔, 人命没了, 你们主人打算拿什么偿?”

路星河耳鸣严重听不清楚他们一来一去究竟在说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却仍知道要护着刚醒的林有匪。见那两名黑衣保镖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他站在林有匪的床前, 无论林有匪怎么拉他的衣角,都不肯往后退。

一名保镖皱起眉说:“人命也是分贵贱的, 像你刚刚说的那一类如果不小心绊了我们主人的脚, 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那么你呢?”林有匪问:“如果有一天也有哪家主人嫌你绊脚, 是不是也可以随便杀了?”

保镖“啧”了一声不再跟他争辩, 转而说:“请你用餐吧, 我的命是贵是贱只能听天由命, 倒是你的, 贵重得很,至少得留到我们主人回来以后再做定夺。”

保镖口中的“主人”是否难缠, 林有匪并不清楚,但有句老话叫“家奴肖主”,对方的厉害单看其保镖的针锋相对,就已可见一斑。

两个保镖送完餐一起倒着退了出去, 戒备与警惕溢于言表。等到门完全合上, 林有匪才微微舒了口气,拍了拍床沿对背对着他站的路星河说:“坐吧,别站着, 地上凉。”

路星河没穿鞋,赤脚站在地上,林有匪见他不动,只好伸手来拉:“乖,坐下。”

路星河被他拉着坐下,突然转过身问:“林有匪,那些都是你的仇人吗?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一连串的问题,令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林有匪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了片刻反问:“你觉得呢?”

路星河没听清,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因此愣了愣:“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林有匪也一怔,抬起手摸他的耳朵:“你的耳朵怎么了?”

路星河往后避了避:“总有人贴在我耳边说话,我听不清楚你在和我讲什么。”

幻听?

林有匪神色一凛:“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路星河捂着耳朵,神情烦躁,久久没说话。

林有匪把他的手拉下来拢在手心,这才发觉自己手背上有一大片擦伤,伤口很深,出了不少血,血迹已经干涸,竟不觉得疼。

路星河低头看到血,明显惊了惊,一脸惊骇地环顾四周,到处找纸巾。

林有匪以为他不想被自己这么拉着,只好松开手,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说:“星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路星河的脑子里全是他手上的那片伤,下床到书桌边拿了盒纸巾,耳朵里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那些一直贴耳对着他碎碎念的声音全都不见了,世界前所未有的清净,静得万籁俱寂。

他把那盒全新的纸巾打开,抽出两张纸递给林有匪,问:“你刚刚说什么?”

林有匪不明就里地接过纸巾,又重复了一遍:“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现在可以了。”

“好,那你听我说——”他抬起手臂放到唇边,牙齿贴着腕骨用了点力,生生在自己的手臂内侧咬开了一条口子,血立刻涌了出来,路星河又迅速抽出几张纸,慌慌张张地要来给他按,却被林有匪躲开了。他把手臂移开挪到被子底下,皱着眉用手指将那一小块伤口拉得更大了些,苍白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些,冷汗密密地浮上额头。

“林有匪?”路星河不安地叫他。

林有匪抿着嘴唇没应,指尖触到一小块金属,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指甲顺着肌肉纹理把那一块小东西给抠了出来。

巨大的疼痛中,温热的血液浸湿了里侧的被单,可林有匪面无惊色,他咽了口唾沫,才继续对路星河说:“你还记得从出事到现在过了多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