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真正知己(第2/3页)

韩悯再仔细地看了看:“爷爷有心了。”

韩爷爷浑浊的眼里放着光:“德宗早些年就说要开化民智,应当有一本贩夫走卒都能学的字书。这才写了十来个字,你看看有哪里要改的?”

“既然是给他们看的,不如添上几个从戏本话本里摘出来的句子。”韩悯把书稿还给小剂子,“不过今天太晚了,爷爷快回去睡觉吧,明天再写。”

他把爷爷的拐杖拿过来,把老人家们一个一个送回房间。

他想问问爷爷还记不记得那册戏本,又庆幸自己没有在听到爷爷写书的时候,口无遮拦地就问了出来。再也找不回来的戏本,可以用一卷新的字书填补。

戏本写的是他们几人,他们几人再编字书,遗憾自然不成遗憾。

*

韩悯房里还有一张小竹榻,留温言睡一晚也正好。

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房时,温言和统子白猫并排坐在榻上,温言伸着手,小心地帮它捋毛。听见韩悯回来的动静,就收回手。

韩悯从架子上抽下一条干净巾子,一面擦着头发,一面道:“你喜欢的话,借你一个晚上。”

温言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他兴致不高,韩悯便走上前,把猫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来吧,摸吧,跟我客气什么?”

系统咬牙道:“韩悯,我就是你哄人高兴的道具是不是?”

“你不是特别喜欢文人吗?辨章龙章凤姿,开心点。”

韩悯把温言的手按在猫背上,系统甩了甩尾巴。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韩悯斟酌着开口:“辨章,其实……”

温言连头也没抬,韩悯凑过去看了一眼,想起上回在文渊侯府的情形,心中一惊,连忙揽住他的肩,搓搓胳膊安慰。

“好了好了,你别哭。断绝关系也是好事,早该这么做了,旁人都知道文渊侯是怎么样的人,不会说你的。你自己出来,往后就是另一脉温家的老祖宗,也没什么不好的。”

韩悯随手拿起巾子给他擦眼睛,温言抬头看他,和他的巾子。

那是他用来擦头发的巾子。

韩悯下意识松开手:“不好意思,一时情急。不过我头发还挺香的吧?”

温言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惜辞是我真知己。”

文人表面相轻,内里惺惺相惜。

安安静静地坐着,再过了一会儿,韩悯把头发擦干,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高处的柜门,把叠好的被褥抱下来。

“你去床上睡吧,我把小榻收拾一下。”

温言走到床前,看见挽着帐子的银钩上,还挂着一柄长剑。

韩悯扭头看去,见他在看这个,忽然红了脸,说话也不利索:“这个、是……”

他也说不出口,放下被褥,把剑拿下来,抱在怀里,最后朝温言傻笑了两下:“是我的。”

入秋的夜里有点冷,韩悯把被褥铺好,吹了灯,床榻相对。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韩悯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抱剑的姿势:“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白猫卧在床上,温言一边摸着猫的脊背,一边问他:“你总是这样睡的?”

韩悯答得小声:“是,要不然睡不着。”

温言抬了一下眼皮:“真没道理。”

“这是心理学的原理,你不懂的。”

韩悯打了个哈欠,往上扯了扯被子。

他每次睡觉,傅询分明不在,参与感却很强。

不错。

*

一晃眼,就到了七月中。

月中的大朝会,还是韩悯当值。他抱着纸笔,陪傅询走进紫宸殿。

今日朝会,武将前排空出一个位置。

傅询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底下百官低着头,不敢多看。

傅询拂袖,在龙椅上坐下,淡淡道:“信王昨日递了折子上来,说身体不适,想是从前在战场上落下了旧伤。朕派了几个太医过去,也准他往后都不用来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