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振聋发聩(第3/4页)

花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中的坚韧犹如神兵利刃,仿若劈得开大楚的万仞高峰:“大楚立国以来,许氏皇子,皆有兵权,分封四境,康轶,你知道为什么吗?”

花折从来风仪雅致,不用高声说话,可这振聋发聩的声音旱地惊雷一样在许康轶耳畔嗡嗡作响,像热油一样马上就要浇在他心中的滚滚火焰上,那火焰内容丰富,有仇恨的火种,有要活的决心:“为什么?”

“这是在许家的大楚国,你是许氏的子孙,你上次进京之后,我仔细研究过你们皇室的家训和先祖的诏书——”

花折此一番话是已经早就准备好了,而今就出口的最好时机,他声音一字一顿:

“你们皇子带兵的原因是:朝无正日、内有奸恶,黑暗到遮天蔽日之时,许氏子孙当兴兵讨之,以匡扶社稷。——这就是皇子分封的原因,这就是出师之名。”

无数种情绪飞速的从许康轶胸中闪过,他感觉冷热交替,刚才还觉得自己是熊熊烈火,现在觉得像一座马上就要坍塌的雪山,静的可怕,就那么看着花折,眨眼间仿佛能听到要雪崩之前积雪沉降的细微“咔咔”声。

元捷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也不过是碍着许康轶从无反心,不敢说而已,听了花折一番话,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花折还是个夏吾国的人,其实平时斗嘴经常不是大家的对手,却把大楚的语言运用的这么好,他怎么就组织不出来呢。

当即怒而谏道:“王爷,您和泽王,不知道比那位只擅长玩弄手腕的毓王强多少,早就该反;安西军是你麾下,北疆军十二万是您嫡系,您振臂一呼,二十万人还进不来京城吗?”

许康轶沉吟半晌,想和做差距太远了,他静默不言,强压下血管中波浪滔天的海啸,良久叹道:“元捷,古往今来,造反起兵的王子,从外地进京的,没有人成功过。”

花折已经领悟到许康轶也想这么做了,只不过是觉得做不到罢了,他坐在床前拿笔画图分析形势:“康轶,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反,我说的对吗?”

许康轶看他拉过宣纸,只能点头。

花折在北疆画了圈,在安西画了一个圈,“康轶,如果兵和一处,在天山山口会合,自西向东中原除了潼关,基本无险可守;直接下兰州、长安、只要破了潼关,再能遇上的阻碍都可以计算,也未必不行。”

许康轶皇兄惨死、母亲被逼自裁,自己的头颅也在屠刀之下,隐忍多年,何尝不想放手一搏?不过脑袋一热是造不了反的,有可能是带着数十万人送命,他还是要为手下的性命负责:

“铭卓,谁当皇帝和百姓朝臣无关,我在别人眼中只是造反者,失道寡助,支持者难觅;且一路俱为攻城拔寨,行军遇上的阻碍难以想象;许康乾会尽调举国之兵平反,届时江南和西南等尽会前来平叛,有近一百万王师;一百万朝廷军对二十万反军,基本无有还手之力。”

花折不懂打仗,他哼了一声:“我看凌安之在北疆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地,几千人溜着数万人的时候也有。”

许康轶拍了拍花折:“这就是问题所在,你和我,守城尚且牵强,何况攻城,而且全是要以少胜多?全打不赢大仗,没有能打大仗的大帅,大将和大帅,区别太大了。”

花折笑的别有深意:“这就是问题所在,咱们有带兵的大帅,凌安之不是现成的吗?”

许康轶觉得他异想天开,“这不可能,凌安之从未有过反意,去年宁可死,也没有选择走这条路。”

花折:“康轶,得凌安之者的天下,泽王翼王当称霸的民谣唱了好几年了,泽王没了,就剩下您称霸了。”

是想得凌安之,可那么多年也终究未网罗成功:“那不可能,他宁可死也不会帮我。”